火势越来越大,噼噼啪啪拉杂烧摧之的声音响起,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见了有谁在着急地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又远又近。
可我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以为这是我大脑缺氧暂时出现的错觉。
“陈娇!陈娇!”声音怎么越来越清晰了?
烟雾侵入我的口鼻中,我的心传来一阵一阵的绞痛。
我的眼前也落下很多重重叠叠的影子,直到我真的被人打横抱起时,我眼前依旧没有恢复清晰的视线。
我只能感觉到,抱着我的人臂弯强劲有力,怀抱又是那么的温暖。
我像是做了很久很久的梦。
在我的梦里,都是一些荒诞的记忆碎片,我也梦到过很多人,甚至连秦朗都出现在了我的梦境中。
可唯独只有一个身影,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挣扎着醒过来时,我依旧头晕目眩,心跳一下一下也似沉缓无力。
房间里黑而寂静,我勉强坐了起来,摸了摸身上盖着的薄被子,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医院。
可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又是谁救了我?
火海里那个奋不顾身要把我救出来的人影,会不会是楚庭?
我在床头边摸索着自己的手机,正想打电话给楚庭时,病房的钢制门却被人推开。
靳野手上拎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出现,顺手开了灯。
“哟,还好你醒来了,娇娇姐,你要是再不醒,我单是守着你都快要熬不下去了。”
守着我……
我声音虚弱,问他:“楚庭呢?”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他的贴身保姆。不过娇娇姐你是不是太不讲义气了,我守了你三天,你也不打算关心关心我?”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显示,今天已经周四了,距离火灾那天,确实过去整整三天了。
如果这三天都是靳野守着我,那楚庭呢?
我没打算接靳野的话茬,急匆匆地问:“救我的人,是不是楚庭?”
“那怎么可能?周一那天是我冲进会议室,冒死拼命把你救出来的。娇娇姐,也不怕说句让你寒心的话,从你出事那一天起,楚庭就没来看过你一眼,现在估计都不知道你在哪家医院呢。”
“现在以我视角来看,你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存在感嘛。要不然娇娇姐,你也别总掂着楚庭那块肉不放了,跳槽来华洲吧,来我身边。工作对口又轻松,还有一个能算作蓝颜知己的老板……”这是多好的一桩事啊,而且对我来说,不过是又恢复了老本行的工作。
靳野的语气,一时让我无法判断出他说这话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单纯想耍耍我。
我只重复问了他一遍:“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远水?”华洲和远水现在也算竞争对手,哪家大老板会闲着没事去对手公司转着玩顺便再救个人?
而且,那天那个怀抱,真的太熟悉了。
靳野随手把粥搁在了桌面:“娇娇姐要让我说一百遍,我都是这个答案。当然,也让你失望了,救你的人不是楚庭。”
拉过一个椅子随意坐下,靳野一眼就瞥到了我胳膊上的伤,眸色突然闪过几分明晃晃的心疼。
“这怎么弄到的?”那一块红色疤痕足有手表表盘那么大,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我想起那天大火熊熊燃烧的场景,语气后觉地冷了下来:“被塌下来的房梁柱燎了一下,也没多大碍。”
就是我没想到这个疤痕看上去,倒还挺像心型的。
靳野突然凑了过来,细细瞧着我的伤,和我身形错了位。
“不疼吗?”他口吻深情,又夹杂着真切的心疼,让我一时都有些恍了神。
但我又觉得他像问了一句废话:“好着好着,不就不疼了吗?”而且我又不是一个多娇贵的人。
“要不然去做祛疤或植皮手术吧。”这疤痕的位置很尴尬,刚好在手肘偏下一点,夏天穿吊带背心或短袖都很容易暴露。
“不想做。”具体为什么不想祛疤,我自己都说不上原因,但心里就存了一股执拗劲儿。
靳野叹了口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问我要不要喝粥。
可我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我只想知道,楚庭现在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一直频频往门外看,期冀着什么时候楚庭就能出现,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我真的想见他,劫后余生的喜悦也只想和他一个人分享。
靳野往身后看,看到的不过是紧闭的大门,一瞬间又像是揣摩透了我内心的想法,嘲讽地问道:“等楚庭来看你?你还是收了那颗心,今晚好好睡个觉再说吧。”
我总感觉他像话里有话:“楚庭……为什么不来?”是不是因为唐听露自杀的事情,他还在忙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