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两声,程浔声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屏幕却彻底暗了下来。
楚庭一回头,我正弯着腰揉着脚脖子,很快,我的脚被他托放到膝盖上:“怎么了?”
长裤被往上撩了几卷,一直卷到膝盖的长度。我的脚腕纤细,楚庭一只手就可以握住。而现在那儿却已经红肿起来,还带着几道浅浅的伤痕。
“怎么弄的?”
我挣扎着想把脚放下来,耳垂红了一大片,这样的动作,实在是让我感觉到有几分的不好意思。
“来盐城那天下着大雨,有一段路我是自己走过来的。路上不小心磕到了,当时还不小心崴了一次脚。”我声音细细小小的,神情带上羞赧。
其实这一段话倒连一半的真实性都没有,车子全程把我送来了酒店,我哪有受伤和崴脚的机会?
连那红肿和伤痕,都是昨晚扶楚庭进房间磕碰到家具留下的痕迹。
我只是想赌一回,如果楚庭听了程浔声的话对我而有所怀疑,这一招能不能暂时打消他对我的几分顾虑?
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降到23度,可我手心里依旧紧张得冒了汗。
楚庭的视线一寸不移地落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的内心给看穿。脚腕上传来揉按的力度,楚庭温声慢语:“这种天气都敢跑来盐城。”
“陈娇,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的语气明明温柔到极限,却让我听出几分心疼的意味。
那这么说来……楚庭是暂时相信了我?
我话语里带着试探:“刚才我听你提到了叶倾榄这个名字……可是一个已经消失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又会在某个地方突然出现?”
我斟酌着措辞,连“死”这种字眼都不敢用,生怕楚庭下一秒情绪就会波动起伏。
他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帮我揉捏着脚脖子,缓解那高高翘起的红肿:“空穴来风的消息罢了。”
“那你又为什么要跑来盐城一趟?”我不解。
“她的忌日,要是我不来,就没有人来给她祭拜了。”楚庭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只有我一直假装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在联姻一事上,楚家才不会把我逼的那么紧。”
可即使这样,依然前有唐家,后有季家。
他的婚姻,全然由不了自己做主。
“其实靳野今天早上说得挺对的,我不过是楚家的一条走狗,离了楚家,我什么都不是。”
我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天,天色也暗的格外快。
我忽然想到了母亲和继父,继父走后,母亲一个人生活也会寂寞吧?可自打继父去世后,母亲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在她看来,继父是因为我才死的。
我倚在飘窗前,看着朦胧夜雨中的万家灯火,莫名生发了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四合院我没本事给奶奶和母亲拿回来,我还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要是被母亲知道,肯定她早已经拎着我的耳朵骂我恨铁不成钢了吧。
我掏出了手机,翻到母亲的联系方式,却再三犹豫着。
我的一颗心,直到电话被人接起时一直都是忐忑而不安的。
房间里的空气像暂时停止了流动,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缝,觉得声音也变得晦涩难听:“妈。”
称呼一出,我立刻就红了鼻尖。
“什么事?”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冰冷而透着浓浓不耐烦的女声。
“我,可以去见见你吗?”
“这算是来之前通知我一声?脚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儿那还不是随心所欲的事情。我天高皇帝远的,哪想管你?”
她拿话在故意呛我,但我知道,如果她真的讨厌一个人入了骨子里,才不会那么长篇大论说那么多话。
“妈,那我明天去看你,好不好?”我太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只要对方释放出一点友好的信号,我就能腆着脸皮黏糊过去。
对面一下安静了下来,我甚至能听到背景音中隐隐的狗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