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她推出来,她也会身处流言蜚语的中心,也会遭受很多她本不该遭受的谩骂。”楚庭轻描淡写说道。
楚络京气得吹胡子瞪眼:“反正我不管,陈娇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女员工而已,现在能公开你们的关系已经算她的荣幸了。别那么给脸不要脸,大不了等过一个月后,你宣布分手时给她的分手费丰厚一些。”
“楚庭,你也别怪叔叔没事先提醒你。”楚络京两掌交叠,拍出声响,“要是这事你三天内不能解决,那陈娇,我亲自帮你从公司开除,你这个总裁的位置,也别想再坐稳了。”
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终于有名正言顺收回的理由了。
隔着一道玻璃门,我幽幽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这确实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所有人眼里,楚庭对我只是一时的新鲜感,刺激劲儿一过,楚庭想怎么对我,完全就是凭他心意解决的事。
命运的齿轮转动着,我看着自己凌乱而繁复的掌纹,也像是看到了我和楚庭越走越艰难的前路。
楚络京怒气冲冲地摔门离开,办公室的门多亏结实,要不然只怕那层玻璃都得碎一地。
相隔不到一分钟,程浔声紧接着就进了办公室。
楚庭愤怒的声音像长了翅膀的小鸟,也敏捷地飞进从走廊路过的众人耳里。
“覃释住院就住院,靳野给我送来这住院缴费单是几个意思?”这个关节眼上,不就是成心来火上浇油的?
“告诉他的人,要多远滚多远,再来远水晃悠,见一次当一次窃取商业机密的间谍处理!”
办公室里传来重重地摔文件声音。
看来是刚才楚络京那些话,完完全全戳到了楚庭的痛处,现在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大冒火。
我却觉得这样子的楚庭有血有肉真实多了,或许这说不定才是他那一层温柔清冷、稳重自持的伪装下的真面目。
程浔声很快又掩上了办公室的门,从头到尾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大名鼎鼎的一个律师,如今更像夹着尾巴在做人。
“笃笃——”
敲门声响。
“我都说了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来烦我!”楚庭烦躁地扯了扯领结,话音刚止,一份文件堪堪擦着我的额角飞过。
尖锐的书页划过,我的额角沁出一阵疼意。
但无伤大雅。
楚庭搓着太阳穴,抬头一瞬间看见是我都有些愣住了。
我捡起掉落在地的文件,放回他的桌面,温言软语问道:“怎么了?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说实话,来公司那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在明面上看见他训人的场景。
而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都告诉我,放在以前楚总发脾气是经常的事,整个公司上下没有人不怵他的。
但楚庭的脾气,好像是自从我来了后,略有收敛了些,起码骂人的次数少了许多。
“没什么,就是最近不省心的事儿太多了。”楚庭嗓音沙哑,眼下是一圈遮不住的乌黑。
办公桌上放着一盏玻璃烟盂,此刻盛满了满满的烟头与烟灰。
是该烦心的。
要是他像掸灰尘般那么轻易就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了,岂不是白费了我和唐听露还有靳野三个人那么多的心思?
飘窗下还摆着一张棋盘,黑白二子纵横,所下黑棋杀意四伏,把白棋围成困势,夺路不成。
我主动抱住了楚庭,感觉到他的头倚在我肩膀上的重量:“我会陪你一起渡过难关的。只要你需要我,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话语已经挑明到了这份上,我不相信,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楚庭会弃而不用。
细高的鞋跟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先声夺人。下一刻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直接推开了。
甚至进门之前,来人都不需要先征询楚庭的意见。
几乎是同一瞬间,我已经被楚庭推开,按着肩膀在椅子上坐下。
季佳芮戴着一顶缀着蕾丝花边的渔夫帽,身上是一条黑色的吊带长裙,身前雪白的风光旖旎。
如果忽略她脸上倨傲到不行的神色,那的确算得上秀色可餐。
手指屈曲,季佳芮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挑着眉问:“不是说找我来帮忙?”
她手指一偏,指向了我:“那她在这儿算几个意思?”
注意到我神色的微妙与变化,季佳芮倒是挑起了兴致,嘴角突然扬起弧度:“你有点面熟……你是传闻里楚庭包养的情妇、上不了台面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