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庭这次带来的人就是嫂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过实话实说嫂子也是长的真好看,就可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当然这牛粪自然指的是楚庭。
一杯酒被递到了我手里,我还没来得及放下头发把脸上的疤给挡起来,对面的人已经咕噜咕噜把一口酒给闷了。
“嫂子,你要是不想喝酒就不喝,你是阿庭的女朋友,我们不会强迫你的。”看见我握着酒杯却迟迟没有动作,有人又站了出来打了圆场。
话音刚落,我手上的酒杯就被楚庭抽走,一口喝下,赢来满堂喝彩。
楚庭带我找了个位置坐下,俯身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他们都是和我、顾裴晟白手起家的兄弟,你可以完全信任他们。”
我点了点头,视线突然定格在他袖子上的袖扣,那是我给他买的第一份礼物,可直到今日他还佩戴着。
目光有过片刻的闪躲,我问楚庭:“这个袖扣你怎么还戴着?”
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品味是真低,所挑的袖扣和楚庭的西装外套怎么看都是怎么不搭。
楚庭喉结上下滚动:“这是你唯一送过给我的东西。”
他的手抚过我的脸颊,落在我耳边,帮我把落下的碎发往后撩去,又与我额头相抵。
“其实……今天早上的求婚我是认真的,只要你答应……”
我笑了笑,心里却在嘲笑楚庭原来也有这么天真的一面。
风投界的人多多少少也和秦朗有过接触,稍微打听一下我,谁能不知道我就是秦朗的妻子?
“顾裴晟当初想娶钟绒,都不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婚礼。还不是靠老爷子的偏心与宠爱,才能那么顺利接管了华茂,也才让钟绒在顾家立稳了脚跟。可是楚庭,你问问你自己,你有顾裴晟那种魄力吗?”
顾裴晟为了钟绒放弃了多少,楚庭一定能比我清楚。
在事业、楚家家产和我之间,楚庭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二者兼得吗?
我替楚庭回答:“你没有那种魄力,在你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的事业、权力更重要。我有一天也会成为你毫不留情就舍弃的棋子。”
就像唐听露,也像季佳芮。我怎么可能是例外?
楚庭正准备启齿,包间里的白炽灯却一下灭了,变成了流光溢彩的氛围灯。
躁动的音乐响起,有人调节着场内气氛:“大家一起嗨起来呗,都别干坐了。特别是迟到的阿庭,你就差把嫂子当成眼珠子去宝贝了,重色轻友啊。”
调侃的语气,场子却一下热了起来。
有人挤到我身边,向我伸出手:“嫂子,我能不能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
掌心白净,那人看向我的眼神也亮晶晶的。
我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解释:“我不是你们的嫂子。”
那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称谓却没有改:“嫂子,你别开玩笑了。阿庭早和我们说过,如果不是他认定的人,他才不会带来给我们见面。”
我的手慢吞吞伸出去,感受着被包裹的暖意。
而也只有我自己才清楚,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答应和邬皓跳一支舞。
楚庭没有阻拦我,看着我和邬皓滑入舞池。
“嫂子。”借着微弱的光线,邬皓终于看到了我脸上的伤,大惊小怪起来,“你这伤是怎么受的?”
盘踞在我脸上的疤痕长达十厘米,从额头一直蜿蜒到嘴角。
当初从吊机上摔下来时,被地上的碎玻璃划伤了脸颊,我也是后知后觉地才感受到痛意和别人眼里的血色。
我的手掌搭在邬皓的肩膀上,舞步却越来越僵硬。
邬皓脸上的笑容也讪讪的:“没事嫂子,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我想阿庭更欣赏的是你的内在……但我就是整形医生,如果你想做皮肤修复手术,也可以来找我……”
他的话语越说音量越低,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皮肤修复?我摇了摇头,声音平淡:“这样就挺好了。”
起码楚庭不会再动娶我的心思了,要不然像我这样的“丑八怪”,每天和他同床共枕,他晚上怕会噩梦连连吧?
外套衣袖有些宽大,也随着我的舞步往上滑,猝不及防间,邬皓就捏住了我的手腕!
“嫂子,这些伤痕……”我的手腕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甚至还渗透出了血迹。邬皓能很明显判断出来这是我割腕自残后留下的痕迹。
“没什么,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少管。”我话语冰冷,连脸色都黑了。
邬皓着急忙慌地解释:“嫂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脚步声阻断了他的话,是楚庭来了。
“他对我动手动脚,楚庭你结交的拜把子兄弟就是这样的货色?”我面不改色地看向楚庭,腔调抑扬顿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