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被我慢慢取下,露出了脸上狰狞的伤疤。我的衣服袖子也被我往上撩,露出前几天受的伤。
我平静地叙述着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可母亲在一旁听着,眼圈不受控地飞快红了起来,连同手上的根根青筋也尽数暴起。
“我去找他算账!”母亲腾地一下站起,冲进厨房再回来时,手上正提着一把银光闪闪的菜刀。
我把母亲拦下:“妈,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心里也不好受,特别是在知道楚庭可能和我父亲当年的事有关系后,我心里满是疙瘩。
菜刀被我从她手上夺下,狠狠踢进了沙发底下,我抱住母亲:“妈,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我不会让自己、更不会让爸受委屈的。”
如果楚庭真的和父亲的死有牵扯,我就算拼上自己这条命,也不会让楚庭好过!
母亲伏在我的臂弯里,掩面痛哭,哭声压抑而细微,却像一根根长针,把我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经过了这一晚,我和母亲算是和好了。
她不再对我横眉冷对,也不再老是训斥我,反而黏起了我。
我陪了她两天后,母亲开始赶我回a市。
“老待在这儿干什么?这儿你住又住不习惯,每次你不是都嫌弃巷子两侧的鱼虾腥臭味太重了吗?”
“而且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难道还不会照顾好自己?就算你真的担心我,不也还有邻居程姨吗?”我没回盐城的日子里,一直都是程园清在帮衬我们家。
我话语有些嗫嚅,扑入母亲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赖在她怀里撒娇:“可是我这一趟回a市后,我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不如让我再多陪你两天吧?”
等再多陪母亲几天后,我就能放手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母亲戳了戳我的鼻尖,没察觉到我情绪的异样:“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那还不是随你心意的事情?陪在我身边,那你在a市的工作不用要了?”
她还不知道,我早丢了工作,早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我近似撒娇地继续说道:“说不定我真能立刻就辞职呢,我就赖在你身边,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啃老不行吗?”
母亲从我的话里捕捉到了几分不对劲:“丫头,你不会要去干什么事情吧?跟你说,那套四合院我们拿不回来就不拿了,你别和楚庭正面刚上……”
我笑了笑:“妈,你在说什么呢?我没钱没权又没势,拿什么和楚庭硬刚上?这不相当于是拿鸡蛋去碰石头吗?”
母亲半信不信:“你说真的?”
我点点头,拍着胸膛和母亲再三保证。可她到底还是没让我留下来,我乘了当晚的大巴,连夜回了a市。
街上车水马龙,霓虹五光十色。我背着包,正准备找点零钱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给钟绒时,却看到了一个鼓囊囊的信封。
封口被撕开,露出一沓红色钞票的一头。
母亲的字迹娟秀大气:“这次你回来,妈又自作主张翻了一下你的包,只在你的钱包里翻到了一张五十元。妈就在想你最近是不是缺钱了,刚好妈手上还有点闲钱,自己也用不上,你拿去应应急吧。”
看这钞票的厚度,少说也有五千块了。
像有密密麻麻的电流流过我的全身,我的眼眶一下就通红了,无措地蹲在地上,头深深埋在了膝盖里。
“陈娇?你怎么蹲在这里?”有人拍了拍我的肩,又慢慢弯腰屈身下来。
我一抬眸,看到是覃筱怡,连忙抹了抹眼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姐,我就是走累了蹲在这儿休息休息。”
纸巾被塞到我手里:“都叫我姐了还跟我撒谎呢。”
她把我扶起来,到一旁的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我远远瞧着那人的背影像你,上前一看发现还真的是你。只是看你这样子,难不成又被人欺负了?”
我摇了摇头。
“行,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逼你。刚好我也有点事情找你,正在发愁你又没有手机我要怎么才能联系上你。”
她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了一张信用卡,白金的,显得特高大上:“你前几天不是让我把这十万还给那个男人吗?我去了好几趟那公司,才到门口立即就被保安撵出来了,这钱我正发愁要怎么还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