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两人的语气形成鲜明的对比,顾柬的口吻生硬。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抚上了我的背,帮我顺着气。
“顾柬,好久不见。”话语一顿,季佳芮开门见山地问道,“她是你的新女友吗?”
因为身子向前倾着,我及耳的头发垂了下来,刚好遮住面容,要不然,我估计季佳芮也不会愚蠢到问出这句话。
我突然间有了几分好奇,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和顾柬认识近两年,他却从未和我提及过季佳芮这人。
而且顾柬身上也像埋藏着巨大秘密。
他的老家既然在这儿,可他之前回a市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而且对a市的一切,在异国他乡时,他似总不想提起。
“与你何干?季小姐现在自身都忙得焦头烂额,为什么还要多管别人的闲事?”顾柬冷冷开口,带了怼人意味。
与他认识两年来,我都不曾看见他以如此口吻和他人说过话。
这让我愈发好奇这二人曾经的关系来。
季佳芮似忍无可忍:“顾柬,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我们足足五年没见面了……”好好叙叙旧,不比现在两人都难堪的局面好吗?
“我觉得我们没有好好说话的必要性。对了……”顾柬的目光终于有一瞬落在了季佳芮身上,只是那目光中掺杂的情绪太多,厌嫌与不耐占比最大,“你不知道,我得知季氏企业破产的消息有多高兴。”
顾柬终于注意到了季佳芮手上的戒指,原先说话的思路突然被打断,了无下文。
他干脆扶起了我,要带我离开。
从季佳芮身边擦肩而过时,顾柬的胳膊被牢牢抓住。
季佳芮突然扑入了顾柬的怀抱中,泪水从眼尾挤出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顾柬,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再记恨我了好不好……”
顾柬动作干脆地把季佳芮推开:“你对哪个男人都用的是这招吗?无论是对顾裴晟还是对季佳宴,亦或者是我,你都是用的这招吗?”
他嘲讽地笑笑,把视线收了回来,又稳稳地落在了我身上。
可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脚也渐渐冰冷,从心脏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整个人开始剧烈咳嗽。
顾柬是医生,立刻紧张了起来,二话不说把我背在了身上,打车送我去医院。
明明是一年新年将近,可我又躺在了医院里。
打了吊针后,我头脑还是昏昏胀胀的,但到底没再晕倒过去了。
我和顾柬开着玩笑,想放松病房里沉闷的气氛:“都四年了,每一年的新年我都住在医院里。我想不出来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悲伤的事情了。”
顾柬拍着我的肩,给予我朋友间的安慰:“好好休息,慢慢调理身子,总能好起来的。”
“平时我们也总劝你,别一工作起来就加班到没完没了,要注意休息。你都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我们这些旁观者再如何苦口婆心地劝你,也无济于事。”
我正要说话,医生刚好拿了检查报告单过来,基本核对了些信息后,才把我这次突感身体不适的原因告诉我:“之前你是不是有过患胃癌的病史?”
我点点头。但黎涼也告诉过我,那是良性胃癌,还是有避免恶化的可能性的。
一股不良的预感从我心头升起,又被医生冰冷的话语核实了确切性:“但你应该也知道吧,癌症就是恶性肿瘤。临床上可没有良性癌症的说法。估计那个医生要么是不专业要么就是在故意诓骗你。”
“今天要告诉你的是一个坏消息,患者和家属都要做好心理准备……癌症因子扩散了,胃癌恶化,患者最多只有三年的时间了。”
三年还是最乐观的一种情况。
胃癌无法根治,如果癌症因子扩散得快的话,我甚至可能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
可我明明……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回到a市,上天何以对我如此残忍?!
顾柬的手紧握成拳,脖子上有青筋暴起。他虽然在努力压着声音里的异样情绪,但嗓音还是不可避免带上了沙哑:“医生,这个诊断……有没有误诊的可能性?”
他想起第一次见我时,天台上猎猎的风和我飘扬的裙摆,想起这两年他花了那么多时间陪在我身边,才好不容易看到今日似脱胎换骨的sfia,可无疑这个诊断又把我推向了深渊。
报告单就在医生手上,医生能体察患者和家属的心态,但从医这么多年来毕竟早已看惯了生死,他的话语里到底没沾上多少的人情味:“根据报告单,确实就是这个诊断结果。难道我们还能睁眼说瞎话不成?”
医生又照常地说了一些建议,让我积极调整心态、按时吃药;顾柬等人也多花些时间陪我,避免让我独身一人咬牙去熬难关。
医生走后,病房里的气氛像一下降至了冰点。
顾柬的嘴角向下耷拉着,却偏偏还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