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主任刚逮住李德利的小辫子,拿捏了这个难搞的刺儿头,心情最是愉悦万分的时候,所以也格外地好说话,大手一挥,说道:“小王啊,有事儿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没二话。”
曾佩琦拉着王芸的小手,好奇又有些担心地看着王德宝,她觉得事儿都办完了,赶紧撤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埃
王德宝也不去看曾佩琦的眼色,说道:“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咱厂子里有很多油渣,正好我有个亲戚在乡下,家里喂猪,我想骑个自行车按市场价买点儿油渣给他……”
车间主任顿时面皮一松,他以为多大事儿呢,结果就是弄点油渣而已……这简直是帮厂里的忙好吗!
在计划经济的年代,所有的生产和消费,都是收到计划调节的,都是公对公的,几乎没有公对私和私对私的渠道。
正常情况下,油渣这东西自然有下游厂家,按国家计划拉走……可现在不是效益普遍不好嘛。
下游厂家因为效益不好,所以生产的产品堆满仓库,也就没地方再继续拉油渣了……所以炼油厂的油渣自然而然地就堆积起来。
关键这玩儿意,厂子自己还不能随意转卖处理,否则那就是国有资产流失和投机倒把两项罪名……这是可能要吃枪子儿的重罪,谁敢不重视?
反革命罪在资本主义国家的刑法中,一般被叫做叛国罪,而在我国,是1951年确定的这个罪名,1979年正式把这个罪分配在刑法第一章,并做了具体的定义。
一直到1997年刑法修订时,我国才正式取消这个罪名,并以“危害国家安全罪”来取而代之。
所以在1984年的当下,国有资产是没人敢随便乱动的,一直到过几年,国企纷纷改制和重组的时候,才有牛鬼蛇神各种上下其手。
不过,公家不敢乱动,私人弄一点,那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这年月,所有的国企和公社、生产队,都这样,这也是所有人默许的,只要你别搞大。
而且王德宝直接就把话挑明了——按市场价买,这就不牵扯到国有资产流失的情况了。
因为厂子自己本身也有权力,对本地出售小部分的油渣,这是支持当地的建设需要,合理合法,谁来查也不怕。
然后王德宝说的很清楚,是骑自行车带——骑自行车能带走多少?100斤?200斤?
对于炼油厂的若干个以吨为基数的油渣堆场来说,算个屁埃
所以车间主任答应起来,毫无压力,当即就给王德宝批了个条子。
市场价一斤油渣三分钱左右波动,王德宝只要掏一分钱就行,这一点的小优惠的权力,他还是有的。
王德宝笑的满脸灿烂,回头他搞一辆载重自行车来,给门卫一包烟,买100斤油渣,实际装200斤,然后运到附近农村卖5分钱一斤……这一趟8块钱的差价,不就赚到手了?
一个月跑五趟,就能赚到一个国企工人的月工资了,在这年月是妥妥的高收入。要是能一天跑一趟,那一个月就赚普通国企工人半年的工资,在这年月已经属于暴富了。
钱挣的不少,而且稳定,虽然有点儿辛苦,但王德宝还可以外包给别人干埃
关键是,这样一来,他手里的钱,这样就算是走了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