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负手而立，没有询问，他已经想到刘备不会无缘无故放出关平拿下长安的消息，必定会做出一番战事。</p>
侍从辛毗接过竹简，打开一看，当即惊的慌了神。</p>
“丞相，大事不妙！”</p>
“到底是什么大败，也好让孤听一听，刘大耳他宣扬拿下长安，能搞出什么大动作来！”</p>
侍从辛毗长呼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道：</p>
“天荡山失守，主将夏侯德被严颜所杀，副将韩浩被黄忠所杀，粮草被烧毁。”</p>
“就这？”</p>
曹操哼了一声，粮草已经不是己方的燃眉之急了，汉中富庶，足可以支持大军饱食。</p>
辛毗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主帅张郃被黄忠斩杀，益州刺史赵颙被黄忠斩杀，我军损失万余人马，投降失踪万余。</p>
前线走马谷只剩下万余人马，军司马郭淮等人建议由徐晃将军暂领主帅之职，以安军心。”</p>
曹操嘴上的胡须开始蠕动，终究是没有再言语。</p>
连张郃都战死了！</p>
这汉中果然是妖异恒生之地，于我不利，理应速速归去。</p>
“父亲，张将军乃是朝廷柱石，如今身死汉中，必定军心震荡，此地怕是不宜久留了。”</p>
曹丕急忙劝谏了一句，原来得到了汉中，损伤竟会如此之大。</p>
果然是个妖异恒生之地，张鲁那五斗米教是否会巫蛊之术？</p>
侍从辛毗念完之后，营帐内的文臣武将，皆是面露难色。</p>
先前关平得到长安城，就已经很是让人头疼的了。</p>
如今刘备又在前线大胜，只要徐晃他们抵抗不住，刘备军也可以长驱直入。</p>
南郑县还没有被己方拿下，到时候便是背腹受敌了。</p>
刘备军士气大震，反观己方，士气将会越发的低落。</p>
就算士卒不知道长安失去的事情，可是张郃被杀，这种主帅被杀的事情，是根本就瞒不住的。</p>
曹操沉默了良久，终究是摇头道：“当真是天意在我？”</p>
若是刚得到阳平关的时候，众人肯定会接上一句，天意在丞相。</p>
可是现在，这种话，连曹丕这个亲儿子都说不出口了。</p>
再吹牛皮，就要成为别人的俘虏了。</p>
那还谈什么天意？</p>
曹操见众人不言语，叹了口气道：“悔不该听杨修之言呐。”</p>
于禁当即抱拳道：“丞相先行，我来断后！”</p>
外姓将领当中，于禁最受曹老板的器重，此时危险的事情，于禁自是挺身而出。</p>
“断后？”曹操摇摇头：“急什么，长安城被关平所夺，真假不知，岂能先行自乱阵脚！”</p>
他站起身来，整个人又充满了斗志，他还没有正面输给过刘备。</p>
这一次也绝不能输给他！</p>
“两县百姓不是要到了吗？”曹操指着地图道：“就算是要走，孤也要攻克南郑！”</p>
“喏。”</p>
众人哄然应下。</p>
无论如何，都需要一场大胜来振奋人心。</p>
否则一走，就成了溃军之势。</p>
华容道旧事，曹操可不想再次上演。</p>
翌日，南郑县外，出现许多拖家带口的百姓，同时也缴获了更多的粮草。</p>
曹军命令他们开始担土去填护城河。</p>
张鲁接到消息，惊的不行，当即上城墙观看。</p>
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拿着东西，在曹军刀枪的威慑之下，开始搬运石块等。</p>
并且还专门划出一片区域，聚集老幼妇人，让她们高声大嚷，师君投降。</p>
否则一刻钟便要砍掉一个人的脑袋去填城。</p>
这是一道经典的电车难题。</p>
就好比火车要来了，一条轨道上有一个人被疯子绑住了，另一条轨道上有七八个人被绑住。</p>
而控制火车变道的拉杆选择权交在了你的手上，你怎么选？</p>
大体上是三个选择。</p>
曹操坐在车架之上，等待着张鲁的选择。</p>
征战多年，他早就心如磐石，不会被眼前的这点场面所镇住。</p>
再加上前线失利，更容不得他有半点心软之处。</p>
否则他和他麾下的数万人马，同样会死无葬身之地。</p>
利益相关，大抵上就是你死我活。</p>
“丕儿，你有没有看过墨子？”</p>
面对父亲的发问，曹丕的眼神从南郑县城墙上移开，拱手道：“看过一点。”</p>
他虽然文武双全，涉猎颇广，但是在文学熏陶方面，还是比不过曹植的知识储备。</p>
“仲达，你呢？”</p>
“臣不曾看过。”</p>
司马懿就算是看过，也说没看过，他知道曹操想问的便是墨子里的大取的内容。</p>
山上一块巨石滚下，你站在中间，左边是老叟的屋子，右边是数千人的村庄，你选择让石头往左还是往右滚？</p>
“那今天便学学！”曹操脸上满是冷漠之色。</p>
城墙之上的杨松见此，终于相信了曹操的话，城破必然会屠城，鸡犬不留。</p>
可惜，后路没了。</p>
念及于此，杨松咬着牙道：“师君，下令放箭吧！”</p>
“放箭？”张鲁当真是被曹操的这手给惊到了。</p>
“放箭！”杨昂从一个将军的角度出发：“纵然他们不愿，但此时也理应视同叛军。</p>
若是放任他们填土埋河，待到南郑城破，那城中的数万军民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p>
曹操他说杀你全家，就会杀你全家，言而有信！</p>
师君，你还在犹豫什么？”</p>
张鲁被心灵直击，杀一人以利天下？</p>
可城外足有数千人！</p>
“师君，勿要再迟疑了。”杨氏兄弟面上露出焦急之色。</p>
南郑县一旦被攻破，谁都活不了。</p>
“放箭。”张鲁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p>
杨昂当即挥手，密密麻麻的箭矢飞上天空。</p>
紧接着城外便下起了一阵箭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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