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策还在等着云瑾看完卷宗,淡淡说着,“能这么轻易就被查到,他做这件事根本就没想着避讳朕,就是要给朕难堪,只是没想到会将你牵连进来。”
云瑾懂皇帝的意思了,言下之意那天傅佑霆会救自己只是怕开罪侯府,这一切本来也就是他的一手策划。
侯府门口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良久,云瑾才平静地将那卷宗递了过去,“不管怎么说,摄政王救了微臣,便是有恩。”
就算他要在先皇后的祭典上搞事情,也完全可以不用在乎自己的死活,毕竟自己之前可是陷害过他的,他们之间的仇可还没完呢。
但是那天最危急的时候冲到自己面前的是傅佑霆,这对于云瑾来说就足够了。
傅长策完全没想到云瑾知道事情真相后,会是这样的态度,但面上依旧不显,看着面前对自己百般疏离的云瑾,当年他们吟诗作画互为知己,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就什么都变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阿瑾,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朕希望永远是你最信任的故人,只要你开口,朕愿意以任何形式补偿你。”
上次算计了云侯的事情,他知道已经成为了他和云瑾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一条沟,可是事情的出发点也只是让他们绑在一条船上,关系更加紧密而已。
面对帝王隐秘的道歉,云瑾一直以来的性格暴露无遗,她最厌恶愚弄背叛,哪怕只有一次,哪怕这个人是帝王。
她站在秋日的晨曦中白衣潋滟,克制清冷,一双眼睛淡若琉璃,正看着傅长策,“故人已非故时人,陛下得登九五,侯府身为世家,早已不该太亲近的。”
不再管怔愣的傅长策,云瑾就要转身,只是在此之前她想到了那日在马车中傅佑霆说的话。
“是帝王指使人告发了你父亲对本王言语不敬,本王才封了云侯府.......”
还有他今日明目张胆地上门挑拨父亲,分明就是想让坊间非议越演越烈的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云家,真的当自己毫无脾气吗?
云瑾突然转身,疾步走到帝王身边,附耳冷声道:“陛下和摄政王策驭天下,但请不要将云侯府当成筹码玩物,否则,臣也不介意覆手翻云!”
冰寒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傅长策耳中,云瑾这一刻眼中就是一闪而过的杀意,这是她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的一面。
她这是,在警告自己?
一时间竟让傅长策都呆立在当场,这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云瑾吗?满口仁义礼信的谦谦君子?
等他反应过来云瑾早已经消失在侯府照壁前了,傅长策缓缓抬头看一眼侯府的匾额,才猛然发现云侯府能在朝局中屹立不倒多年,恐怕这背后绝不简单呢。
在帝王离开之后,远处街角那辆马车才缓缓挑开车帘,露出一张冰寒的脸来。
“殿下,咱们还去侯府吗?”
一旁的张齐只觉得自己脖颈都是凉的,殿下担心云世子伤势,特意“路过”此地打算看看,结果就看到了帝王和云世子依依惜别的一幕,两人竟然还咬耳朵,还是云世子主动的!
张齐只觉得头皮发麻,犹豫着要不要将昨夜云世子曾经来看过殿下的事情说出来。
“回去了。”
他这还纠结呢,傅佑霆已经放下了车帘,苍白的唇色越发难看,突然觉得喉头一痒。
咳咳咳!
他握拳咳嗽的手背很快殷红一片,赫然是呕出一口鲜血,张齐大惊失色,“殿下!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