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他们的这些博弈和争斗中,最惶恐的却是这个八岁的小孩。
云瑾是知道傅晏对傅佑霆有多信任依赖的,他的父亲也是因为和傅佑霆走得近成为众矢之的,最终叛乱身死。
现在他最信任的皇叔,一直以来视为至亲的人,竟然将自己当成傀儡,让他去做一个迟早要被废掉的棋子,试问谁能不伤心?
“我父亲是因皇叔而死,他明明在父亲墓前答应过要照顾我一辈子,可他现在竟然想利用我!”
到底是个小孩,此时遭逢背叛,说着说着就更咽起来。
云瑾在这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把浑身颤抖地傅晏抱在了怀里。
想了想坚定地说:“平王殿下和摄政王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以我所知,摄政王重情重义,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他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殿下何不亲口去问问他?”
“真的吗?他会不会为了安抚我而骗我?”
小男孩擦了擦眼泪,看着这个他第二信任的人。
云瑾坚定地摇了摇头,“你皇叔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不会骗小孩的。”
等终于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小大人,云瑾也是轻叹一口气,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她只能祈祷这个自小可怜的孩子能安稳度过后半生。
傍晚,还在偏殿里处理政务的傅佑霆听到张齐通报平王殿下来了,他就顺势将手中的奏折收了起来,看向板着身量走来的小大人。
“参见皇叔。”
傅晏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有小孩子特有的青涩,却是恭恭敬敬的十分懂事。
走过来把人提了提,傅佑霆捏了捏他的胳膊很欣慰,“壮实了不少,皇叔教你的强身拳一直有练吗?”
“皇叔放心,晏儿不曾偷懒。”
傅宴乖顺地坐在傅佑霆的膝盖上,握拳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小胳膊。
随后又一本正经地偏头看向傅佑霆,问道:“皇叔,我近日听到一些传言,你真的打算推我为储君吗?”
傅佑霆虽意外他会知道,但也不打算瞒着他,点了点头,“晏儿害怕吗?”
高处不胜寒,尤其是在充满血腥的皇族争斗中,是个孩子都会害怕的。
“晏儿不是害怕,我只是想不明白皇叔为何要这么做,如果是为了皇叔的大业我怎么都可以。
但如果皇叔只是想利用我来当垫脚石,晏儿会很伤心。”
他终于还是听了云瑾的话开门见山地和皇叔谈一谈,自小就家破人亡的孩子,心智都比寻常人家的要更成熟一点。
傅佑霆一愣,全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在乎背不背叛的事情,随即也释然了,摸了摸侄儿的头。
良久他才缓缓地说:“晏儿长大了。”
“那皇叔为何还要骗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傅宴有些生气地从他的膝盖上爬了下来,警惕地站在一边。
“因为,皇叔总有一天会护不住你,在皇叔走后,你只有更强才能自保。”
傅佑霆目光放空,好像看到了兄长临死前把孩子托付给自己的样子,那是皇族中唯一真心对待自己的兄弟,所以他留下的血脉自己一定会庇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