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云瑾生下来并非嫡子,云瑾娘亲又因此伤了身子再不能生,他们夫妇本打算就这样算了,侯府未来如何就看命数。
可他那一辈子杀伐果断的老爹抱着襁褓中如珠似玉的小云瑾叹息一声,最后竟然拍板做出了让她女扮男装这样的决定。
那时候云家已经功高盖主,登上高位容易,全身而退却凶险万分,一旦云家失了势,以先帝对他们的忌惮,肯定会赶尽杀绝。
那时候云渊年过而立,按晟朝制度,册封云家小世子刻不容缓,除了云家生出的是一个嫡子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所以,还在襁褓中一无所知的小云瑾,一出生就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云家绝不可能没有继承人,这女娃的命数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戎马一生的老侯爷完全忽视了云瑾女扮男装会有多危险,还是将这样一生的枷锁加诸在她的身上。
这些年云渊怕女儿难过,都是坚持说这是自己的主意,是自己为了争夺世子之位骗了老太爷。
实际上以他胆小的性子,哪里敢做出这种灭九族的决定。
而他的乖女儿这十几年都做得很好,云世子风采斐然,人人称道,但恰恰是她如此风华无双让云渊更为心痛。
如果她只是云侯府的嫡小姐,从小珠玉中长大,倾城绝色,国色天香,什么晟都第一美人,琅琊第一美人,在他的阿瑾面前都不值一提。
那以她现在美好的碧玉年华,追求的世家公子肯定如过江之鲫,嫁的夫君肯定也是人中龙凤,然后夫妻恩爱安稳一生。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是她这辈子绝不可能会拥有的,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伪装之下,去周旋于朝堂之中,现在更是连婚姻都是一场骗局。
云渊越想越愧疚,抬起袖子摸了摸眼角,大有要感动得哭起来的样子,吓得云瑾赶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讪笑道:“父亲,待会儿还要开宗祠,见众位宗亲族人,您可不能哭哭啼啼啊。”
自己这老爹心肠太软,就跟个妇人一样喜欢哭哭啼啼,这件事云侯府私下知道就算了,现在外面可这么多人呢。
云渊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失态,收了眼泪看着两人,欣慰地说:“侯府也算是有件好事了。”
一挥手家丁丫鬟捧着系着红绸的笸箩来到侯府门前,开始撒喜糖和喜钱。
云家平时是低调,但并不代表他们不财大气粗。
不一会儿就有人惊喜地叫了出来,他们捡到的喜糖都是金箔包着的,喜钱更是实打实的金银稞子。
就云家这一会儿朝人群中抛洒出去洋洋洒洒的金银都不知道多少,更别说他们还在云家的酒楼摆下三日流水席,在城外布施十五日,晟都百姓都可以去沾沾喜气,这样的豪气是多少豪门望族都没有的。
“多谢侯爷世子,祝世子和少夫人百年好合——”
得了喜钱的围观百姓纷纷说起了喜庆话,云侯一高兴又加派了不少喜钱瓜果,一时间整条街都因为云家的喜事喜气洋洋。
傅佑霆在书房就听到王铭在一旁酸溜溜地说着。
“云世子新娶的那个世子夫人人前看着温良贤淑的,背地里却是个悍妇,云世子这下可有得受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被月姝挠过的地方现在都还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