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很恨自己吧,要不然也不会以雷霆之势将他所有人的手脚都束缚了起来,在回都城的一路上他就已经收到各方消息,云瑾控制了他所有人的私兵,甚至连摄政王府都被云家给按住了。
这样的手段云瑾竟然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气到极点,她怎么可能这么任性。
一边胡思乱想着,傅佑霆突然觉得连日来的奔波实在是疲乏得很,这天牢中也不知道燃着什么熏香,让人安宁精心,昏昏欲睡。
雨幕下的天牢蛰伏在黑夜中的巨兽,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油伞被人撑开,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袭暗绣青衫,雨滴飘落在披风,凝成水珠滴在此人脚边。
“世子,一切如您安排。”
狱卒是早弯腰侯在一旁的,给云瑾撑伞的江凌飞递过去一个份量不小的袋子,狱卒喜笑颜开地接过退开了。
雨伞下,云瑾长睫微动,清冷的面容更添冷意。
没错,把傅佑霆送进天牢的是她,夜探天牢的也是她。
此时自己撑伞走进天牢,浑身带起的寒意席卷了一路。
当她看到那个躺在草床上的身影时,心微微地揪痛了一下,打开牢门走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昏睡在榻上的傅佑霆。
云瑾缓缓坐过去,打开随身带来的药匣子给他处理身上的伤。
只有这样安安静静睡着的时候,他这过分野性俊美的五官才肯安分一点。
他受的伤还没好,云瑾知道了那天他在侯府门前自罚的事,他总是这样,从来都不知道爱惜自己一点。
解开他的衣衫便能看到大片溃烂的肌肤,云瑾用热帕轻柔地擦拭干净那些溢出的血迹,又上好最好的金疮药.......
傅佑霆始终平静地睡着,当然了,这是她特意吩咐的南疆迷药,能让他安安稳稳地睡上几天。
给他处理好了伤口,换好了衣服,云瑾就着牢房中微弱地烛光盯着他看。
纤细的柔夷抚摸过他的嘴唇,挺翘的鼻梁,还有总是抚不平的眉头。
云瑾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一样,想要一点点把他的容貌完全地记在自己的心上,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样。
那个野蛮地,霸道的少年,一下子就闯进了她的生命中,让她十几年都刻板死寂的心湖在那一刻起了无法平复的涟漪。
“夫君。”
云瑾轻轻靠在傅佑霆的胸膛上,低声唤出这个称呼,他们曾在娘娘庙前许下诺言,结为夫妻。
那是云瑾此生都不敢奢望的誓言,这辈子只有这个男人给过她。
不管傅佑霆那时有几分真心,可对于云瑾来说,这个男人便是她这一生的唯一了。
这深埋在心底的称呼傅佑霆不会再有机会听到,云瑾也不打算让他知道,这就当是她这克己复礼了一辈子的唯一一次放纵吧。
有泪滴从她眼角滑落,没入傅佑霆胸膛的布料中,泅湿了一小块。
云瑾却已经站起身来,背对着傅佑霆整理好自己的仪态,然后叫来了外面看守的江凌飞,低声交代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