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云瑾已经将象征着晟朝人身份的牌符朝前一抛,手中长剑划过,那牌符便被砍得粉碎,似乎昭示着云瑾和晟朝的关系。
她今天能出现在这,傅佑霆大概就猜到不会善了,却不想她一上来就是这么决然,直接和晟朝一刀两断了。
“现在,我以南陵少主的身份,命令你晟朝放人,若不然,三日后大军压境,摄政王殿下,你现在还敢放心带兵去荡平西南吗?”
这短短一句话,就将云瑾想表达的都说完了。
她今天是来救人的,也是来下战书的,更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再将自己当做一个晟朝人,而是以云家先祖在南陵的身份和傅佑霆谈判。
而且看起来,她还好像抓住了摄政王的把柄,让他不敢再像三年前一样带兵荡平西南。
意识到这点的人,哗然一片。
过去他们给云家定罪的时候,总喜欢扯上云家以前南陵人的身份,说他们和有姜有勾结,包藏祸心。
现在好了,她真正的承认了,云家不再是晟朝的云家,而是南陵的云家,那如今这桩案子,就不再是晟朝的私事,而是两朝的国事。
现在最要紧的,是云瑾说的是真的吗?他们要是不放了这些云家人,有姜真的会率大军压境?
云瑾能有这本事,让偏安一隅的小国有姜和晟朝为敌?
有人是不信的,就比如李愈等一干世家,都在嗤笑云瑾口出狂言。
但下一刻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云瑾的身后赫然走出来几个有姜的使节,两国邦交,这些人都是时常往来的使臣,算是混得个眼熟。
为首的那人连李愈都认得,赫然是大名鼎鼎的有姜国师。
此人一身赤白相间的鹤袍,鸡皮鹤发的脸上却不见年长者的垂老之态,反倒因为脸色红润,看起来颇为诡异。
有传言他年逾百岁,早已是长生之人,上通神明,下达鬼怪,超脱六域之外。
加上他现在的确是有姜举足轻重的权臣,在有姜这样的部落小国被百姓奉为圭臬。
云瑾竟然请得动这样的人来撑腰?这是来真的了!
一时间,连傅佑霆也缓缓站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有姜国师,当年他征伐西南,本打算一鼓作气把有姜收回,最后一仗对阵的就是这个有姜国师。
要从晟朝攻打有姜,就必须越过两国之间连绵的山脉伏龙山。
结果就是这个国师设祭坛施法,在冬日枯水的季节,竟然在伏龙山遭遇连绵的阴雨天。
雾霭瘴毒让军中疟疾肆虐,将士们别说是战斗了,连日的腹泻脱水差点没让他们有去无回。
傅佑霆从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但当时的确对晟朝继续作战不利。
最后他只能收兵班师回朝,为了不影响晟朝的威严,这件事被他压下了。
但当年的疑惑却一直还在,而且他清楚这有姜国师就是在那一战中成名,奠定了他在有姜不可或缺的地位。
成了有姜皇族和大将军之外的第三股势力,共同制衡着有姜这个部落小国。
如今,他竟然被云瑾所用?不是说他们之间有仇吗?
傅佑霆的目光始终紧盯云瑾,他发现在这一刻自己对这个曾经交颈而眠的女人陌生得可怕。
那国师却没有给他们多细想的时间,只是平静地用权杖杵了杵地面,“云少主所言非虚,摄政王,未免影响两国邻睦,还请放人吧。”
“这里是晟朝的地界,就算是你们,也无权对本王如此命令,不就是一战吗,三年前本王打得,如今,本王就提不动刀了吗?”
哪怕明知对面的这个人是云瑾,傅佑霆还是如此说了,因为他直觉云瑾绝不是要来针对她,她敢来要挟晟朝放人,肯定还有后手。
果然,下一刻云瑾粲然一笑。
扫视左右被惊吓不小的晟朝百姓:“殿下当然还能率军出征,但是你也别忘了,当年站在你身后,为你保驾护航的是谁!
而你现在,又是与谁为敌!”
早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有反应快的人脸色一变了。
此时看她果然说到这里,这些刚刚还对云瑾喊打喊杀的人纷纷低下了头,似乎有些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