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微凉,傅佑霆将狐绒盖在云瑾身上,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看漫天孔明灯,听全城诵经声袅袅,此刻的宁静有种别样的温情。
七夕年年有,只是过去的云瑾却从未停下来看过这瑰丽景色,能和爱的人在一起,度过年年岁岁,也许本身就是一种满足了。
“傅佑霆,谢谢你。”
云瑾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如一只依恋的小兽。
傅佑霆不明所以,低头笑问,“谢我什么”
云瑾笑了起来,如同一泓清流的眸子里盛满狡黠,“不告诉你。”
“还知道卖关子了。”
傅佑霆捏了捏她的鼻子,他能察觉到阿瑾的变化,她已经慢慢从过去身为云世子的枷锁中走出来了,变得越来越鲜活生动,越来越像她本来的模样了。
如果当年云家没有让她女扮男装,她本也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侯门小姐而已。
所幸经过了那么多,她还能返璞归真。
“该是我谢你才对。”
傅佑霆看她情绪还算稳定,缓缓说起了当年的事情,父皇是怎么逼迫他当皇族暗影的,他又为什么心甘情愿成为皇室的一把刀。
“你还记得平王吗”
云瑾点点头,平王就是大皇子,傅晏的父亲,当年皇子中唯一和傅佑霆交好的。
他虽是皇长子,却也因为嫡庶之别自小被皇后母族打压,常年戍边。
“那你也应该知道他军功显赫,在朝中声望颇高,先皇后怕他威胁到太子地位,便联合世家废了他,囚禁在别宫就是五年。
皇兄那样骄傲的人,四肢皆断,只能躺整在床上苟延残喘。
为晟朝立下赫赫战功的人,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不想自己也步他后尘。”
说着这些过往,傅佑霆眼中似有无尽痛苦,他入军中对他照顾最多的就是皇兄,亦父亦兄。
那个爽朗又正直的皇兄,明明对太子之位无意,却被毒害到那种下场,最后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阴暗算计中。
当那些世家对他污蔑弹劾的时候,傅佑霆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家破人亡,那时候他就发誓绝不会再做懦夫。
“后来的事情你大约也知道了,随着我日益显露实力,太子党担心难以压制我,急于寻找同盟,云侯府无疑是所有世家中底蕴最深厚,也是最强的靠山。
所以皇后和太子为了控制云家,向父皇提议赐婚,纳你入东宫。”
说到这傅佑霆停顿了一下,在云瑾的催促中才继续将当年真相披露:“在圣旨颁下的前夜,我入宫和父皇做了交易,让那份赐婚圣旨终究没机会颁出。
后来就成了遗诏,被傅长策一直拿着,他一直觉得你该是他的,大约就是源于此。”
云瑾听到这大约都明白了,原来当年要自己入东宫的是先皇后,云侯府毕竟是第一侯府,哪怕世子犯下了欺君之罪,也难以根除云家势力,倒不如顺势控制自己这个唯一的继承人。
可云瑾还有些想不明白,那时候祖父仍然是晟朝第一侯,云家余威尚在,皇后逼迫自己入宫,岂非是和祖父叫板
祖父那样的人,他也许会为了保全云侯府妥协,将自己送进东宫。
可以他的性子,从不受人挟制,肯定会伺机反咬一口的,皇后和太子完全没必要这样和云家为敌。
“我自小就被选为太子伴读,在外人眼中云侯府本就是属于东宫一党的,皇后必不会如此性急,冒着得罪云氏的风险强逼我入东宫,除非——”
云瑾说到这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从傅佑霆怀里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