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时候,三大爷却不能软了,他还是一家之主。
三大爷定了定神,咳嗦一声“老大~”又看了看于丽“老大媳妇~那你们想怎样?”
闫解成咽口吐沫,刚才他也是一出一猛,此时直面他爸,还是有点心虚,期期艾艾道“我~我们……”但犹豫一下,还是把心一横“爸~您说您是不是太惯着老二了?上次工作那事儿,一气儿就一千块……”
闫解成翻出当初的事情,那一千块钱三大爷的确是答应了,不过前提却被闫解成自动忽略了。
三大爷只是皱眉,却没去掰扯。
闫解成接着道“这次又是,为了给老二整房子,甩手就是二百多!”
说到这里,闫解成也上头了,看向了三大妈,伸出两根手指“妈~二百块钱呀!我跟于丽在您这交完了伙食费,一个月省着勒着,就能攒两块钱。二百块钱,够我们攒十年的!”
这一算账,三大妈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按说这些年,闫解成两口子过的的确紧巴。
三大爷却冷冷道“别说那些没用的,直接说你想干什么!”
“我~”闫解成一时语塞。
其实他这次来没别的目的,就是想要点钱。
三大爷这边,为了给闫解成弄房子,一口气花了二百多块钱。
闫解成气不过,提到一碗水端平,就是这个意思。
可他还是道行不够,真到这个当口,面对亲爹亲密,有些张不开嘴了。
等了片刻,三大爷“哼”了一声,正要接着说什么。
却在这时,闫解放推门从里屋出来,气呼呼的盯着闫解成两口子,张嘴就到“哥~嫂子,你们俩是不是看不得我好!上次你们弄的房子我说什么了?怎么这次轮到我了,你们就来劲了?”
闫解成面对三大爷虽然被压制,但他可不怕闫解放。
一看闫解放出来,顿时调转枪口,把眼一瞪“老二,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得跟你掰扯掰扯。上回我弄房子可没花家里一分钱!你这次房子怎么来的?花了多少钱?你自个心里没点数。”
“我~”闫解放顿时语塞。
闫解成接着道“这还是看得见的,还有看不见的,你有了这房子,将来结婚说对象就是本钱。女方不说陪驾缝纫机、自行车的,至少得抱了个收音机吧~是不是又得好几十块钱……”
闫解放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
到这时候,三大爷终于开口喝道“行了,老大你别说了!”
闫解成被吓一跳,扭头看向他爸。
三大爷眯着一双小母狗眼儿,冷冷道“老大~老大媳妇儿,我知道你俩想要什么。但是……这事没商量,想要钱绝不可能!”
闫解成愣了一下,没想到三大爷这么坚决。
随即三大爷看向于丽“老大媳妇,我跟你妈也承认,这些年你到我们家没享什么福。但这可不是我们刻薄,只能说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咱家是啥情况,你们不是不知道……”
于丽也不是善茬,一看三大爷直接跟她来了,不等把话说完,就打断道“爸~您别说了,我懂了。”说着跟三大爷、三大妈鞠了鞠躬“爸~这次是我跟解成不懂事,您跟妈别往心里去。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说完了,跟闫解成道“解成,咱们回去吧~别留在这碍眼了。”
闫解成一愣,没想到于丽这就服软了。
三大爷打也愣了,以他的了解,于丽可不是软柿子。
原本攒了一箩筐话,却都被堵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完事儿,于丽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去。
“哎~你等等我。”
闫解成叫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但见媳妇挺着大肚子走了,担心有意外,连忙追出去。
留下三大爷两口子跟闫解放面面相觑。
片刻后,三大妈咽口吐沫道“老头子,这……于丽是啥意思呀?”
三大爷看着门口,摇摇头叹道“唉~从今往后,老大两口子怕是跟咱们隔心了。”
“这……”三大妈苦着脸,心里满不是滋味。
另外一边,杜飞回到后院,刚停好自行车,就见刘光天从他们家出来。
穿着个灰色的半截袖,袖子上还带着红袖标。
看他心情不错,扫了杜飞一眼,笑着点点头,也没说话,就跑出去。
杜飞见他这样,就猜出一二。
按说这个时候,轧钢厂那边应该还没什么动静。
也不知道刘光天在哪找到组织。
不过刘光天这货跟他爹一样,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杜飞也没太放心上。
等回到家,洗一把脸,换一条跨栏背心。
坐了一会儿,想起昨天的五禽戏,来了兴致,又练起来。
练了一遍,又是略微见汗,觉着还挺舒服。
杜飞再去洗了洗,躺倒罗汉床上歇一会儿,顺便看看书打发时间。
下午刚吃完了,晚上也没打算再吃一顿。
可刚看了几页书,又觉着有点困了,干脆拽过被子往身上一搭打起盹来。
不知迷糊了多久,从外边传来敲門聲。
杜飞被惊醒,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六点多了。
睡了有俩小时。
从罗汉床上起来,问了一声“谁”。
“我呀,老蒋~”门外传来蒋东来的声音。
杜飞起身去开门。
蒋东来的到访早在他预料之中。
最近这两天的情况越来越明朗,蒋东来不来才奇怪。
打开门一看,孙兰也跟着来了。
俩人手里还拎着东西。
杜飞把他们让进来,笑呵呵道“老蒋,孙姨,等我烧壶水,今天泡点好茶。”
孙兰道“还是我来吧~你跟老蒋说话。”
杜飞也没坚持,便让孙兰去了,他则跟蒋东来坐下,问道“老蒋,你也该升正科长了吧~”
蒋东来苦笑道“哪那么容易的,上次劳保厂那事儿,我算把杨厂长给惹了,估计正憋着找机会收拾我呢~”
杜飞淡淡道“收拾你~怕是他等不到这个机会了。”
蒋东来目光一凝,这句话的信息量可不小。
不由咽口吐沫,低声道“您这兒~有信儿了?杨厂长要……坏事?”
杜飞笑了笑,点到为止,并没多说。
蒋东来却心里有数了,最近压在心里大石头也去了一半,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今天他来,主要目的还不是这个。
好整以暇,抬手指了指房薄,又问道“这次是来真的?”
早在几个月前,杜飞就曾提点过他。
为此蒋东来还想法子,把儿子没弄到了区裡的联防队。
但在他心里却一直存着怀疑,认为杜飞有些杞人忧天了。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