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进到中院。
这时天还大亮着,院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活做饭。
因为家里人口多,房子面积又小,不少人家干脆把煤球炉子放在院里炒菜做饭。
尤其在夏天,各家吃的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杜飞回来,见人就打声招呼,倒是没太纠结三大爷会怎么办。
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三大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回到后院,正好看见许代茂也在门口做饭。
娄筱娥坐在旁边看着,看见杜飞便叫他。
杜飞停好车子,走过去先抻脖子往锅里瞅了一眼“嚯~炒黄豆呐。”
许代茂道“这几天娥子胃口不好,就想嚼点盐豆。”
杜飞笑道“老话说,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你们好生活呀!”
娄筱娥道“哪有你说那么邪乎。”
许代茂嘿嘿道“兄弟,刚下班吧?待会儿咱哥俩喝点?”
杜飞摆手道“今儿算了吧,我吃完了,咱下回的。”
许代茂有些失望。
杜飞又问道“对了娄姐,我娄叔那边挺好的?”
娄筱娥点点头,小声道“多亏你了,现在还行。搬到鼓楼大街那边,离咱们这儿反倒近了。”
“那敢情好。”杜飞应了一声,看来娄家暂时应该没事儿。
接下来就看运气了,只要没人死盯着不放,应该问题不大。
一来,娄家名声不算差,当初就属于是守法户。
二来,针对资本家,主要是原先工厂里的工人。
现在有李明飞帮衬,只要厂里不起头,外人也不好下手。
又聊了几句闲天儿,杜飞就告辞回去。
正好许代茂的黄豆也炒的差不多了,拿碗给杜飞装了大半碗,撒上盐,当零嘴。
杜飞回到家,手里拿着盐豆一个一个往嘴里丢。
今天一进门没见小乌那货,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杜飞难得回来的早,顺手打开收音机,一边听着一边拾掇拾掇屋子。
他就一個人住,屋里虽然说不上脏乱,但也干净不到哪去。
好在有随身空间能临时充当吸尘器,省了好大的功夫。
等第二天一早。
杜飞他从后院出来,推车子上班。
刚到前院,就看见三大爷早早等着,看见杜飞出来立即点头笑了笑。
“三大爷,您早呀!”杜飞也停下来,笑着打招呼。
三大爷则凑过来,低声道“那个~我已经想好了,不过这个事儿,你看……是不是再跟钱领导具体商议一下?”
杜飞明白,他这是担心,在学校对张校长发难,钱科长这边却配合不上。
“三大爷,您放心。”杜飞道“您既然有这个心思,那咱肯定要好好筹划一番。”
三大爷连忙点头,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杜飞和钱科长拿他当炮灰使。
无奈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就算杜飞给他一百个承诺,真要食言,他也没辙。
片刻之后。
杜飞骑车子来到单位,又过一会儿钱科长才来,一进屋就给他打个眼色。
杜飞心领神会,立即起身道“科长,我这有点事儿跟您请教。”
“来吧~”钱科长笑着招招手。
办公室里的众人也都习以为常,都知道杜飞的跟脚硬。
朱婷走了以后,办公室里就数杜飞面子最大。
一进屋,钱科长习惯性的擦了擦桌子,暖瓶里的热水早就有人给打好了,倒不用他自个动手,但窗台上的君子兰,他打过招呼,必须自个浇。
等擦完了桌子,钱科长一边拿着花洒浇花,一边听杜飞说三大爷那边的情况。
末了又道“钱叔儿,这事儿接下来您说该怎么弄?”
钱科长笑了笑道“今晚上你回去告诉他,让他耐心等着。”
听话听音儿,杜飞顿时明白“叔儿,您这是想……抓现行!”
钱科长阴恻恻哼了一声“当然得抓现行,张怀义那孙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抓到现行可不一定能扳倒他。”
虽然钱科长没挑明,但也能听出那张校长也是有根脚的。
必须得证据确凿才行。
杜飞想了想,又道“叔儿,这事儿怕是不好把握吧~”
钱科长却意味深长的一笑“这你甭管了,嘿嘿~到时候吓你一跳。”
杜飞见他卖关子,就知道这老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等到中午,钱科长早早就走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脸色微微发红,明显是喝了酒,而且心情相当不错。
杜飞就猜到,他应该是去安排了某些手段。
晚上下班,去送朱婷回家,再回到四合院又八点多了。
杜飞一进院儿,就看见三大爷、三大妈在他们家门口坐着。
闫铁成也在,蹲在一边抽烟。
杜飞跟三大爷两口子打声招呼,又道“铁成也在呢?这么晚留于姐一个人在家能行?”
闫铁成嘿嘿道“小丽她妈陪着她呢~”
说起这个,三大妈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显然这其中还有一番老婆婆跟丈母娘的博弈。
但杜飞没兴趣探究他们家这些碎米糟糠的事儿,开门见山道“三大爷,您放心,钱叔儿那边说了,让您先耐心等着。”
三大爷先是一愣,心说这个事儿难道不应该越快越好吗?
耐心等着是什么意思?就不怕夜长梦多?
“这……”三大爷有些不解,最主要是他等不起。
万一钱科长这边没动手,张校长先对他下手,他可顶不住。
想到这里三代又觉得嘴唇有些发干,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灵机一动,想通了钱科长的用意。
低声道“小杜呀~钱领导这是想要拿人拿脏……”
杜飞没想到这老小子反应这么快,一下就想到重点了。
该说不说,三大爷智商是真不低,可惜格局太小,这点聪明才智,都用到鸡毛蒜皮上了。
杜飞一笑,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三大爷咽口吐沫,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但同时,心里也暗暗松一口气。
钱科长这样安排,说明铁了心要把张校长彻底按死,再也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之前三大爷还担心,钱科长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到时候张校长奈何不了钱科长,只会拿他当出气筒。
现在却放心了。
只是‘抓贼抓脏,捉奸捉双’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