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是又一次生死危机,当然是安南侯认为,当时在战场上时,祁策察觉了他没察觉的危险,那是第一次。
“回京路上我已经慎之又慎,但还是没能逃过。”
“不过,也因此,我抓住了一丝线索。”
“那是一个我未曾听闻的组织,其中一位成员的名字被执行刺杀任务的人暴露了,对方言语敬畏,称那位成员叫:神算子。”
凌雨桐攥紧的手掌都感受到疼意。
安南侯抬起头,他的方向正好与她相对,两人目光相触,凌雨桐一怔。
对方的眼睛带有年龄的厚重感,深沉又成熟,此刻带着凝重之感,恍惚间让她有种错觉:
曾几何时,她好像看过这双眼睛。
安南侯不知她所想,声音哑得厉害继续说:“那时恐怕对方以为我快死了,所以才松懈透露,我也是因着对方的松懈,才得以顺利逃脱。”
“不过,我也因此知道,那位叫神算子的,对我回京的一切行程,竟全部知道。”
“但我很确定,我的下属中,没有内鬼。”
凌雨桐惊了一瞬,祁宴也抬起头,扯起一边唇角,态度薄凉。
“您对身边人倒是信任。”
安南侯道:“若是军队将士成千上万,我或许不敢如此笃定,但我身边只几条独狼,他们不屑做叛徒,更不会背叛于我。”
独狼……
这个词让祁宴下颌微绷。
他无意义地弯了弯唇,独狼这个词在他们这些人里,可绝对算不上好词。
独狼,意味着什么都没了,在世界坍塌之前,想要了结自己之前,遇见了可以追随的信仰。
若这份信仰也没了,独狼也将不复存在。
他忽的一僵。
父亲的另一位副将吕清烈,圣上说过他可以官复原职,但却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祁家众人无不紧锁着眉,眼眶通红。
祁老夫人缓和了下心绪,上前扶起了安南侯,嗓音虽低,却蕴含着无限威严。
“我现在很难对你说,我可以接受这个说法并且很快跟你一起寻找……背后也许会有的圈套,我年老了,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有没有撒谎。”
“任何一丝。”
“老夫人,我没有。”
安南侯的语气笃定,眼神也是不闪不避。
“好,我信你。”
“但这不能代表,我就不怪你。日后,还请你不要踏进祁家大门,我不会欢迎你。”
祁老夫人说完,不再看安南侯一眼,拉着夫人就往屋里走。
祁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一句话都说不出,精神状态有点堪忧。
凌雨桐担心,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安南侯,就转身朝祖母追过去了。
祁韵三姐弟站在大院里,和安南侯之间仿佛隔着泾渭分明的线,祁宴抬眸,只说了一句话就送客。
“您所说的神算子,和我们曾遇见过的酒疯子、钱袋子或许同属一个组织,他们是暗夜分支的人,此时还在倪大人那边。”
安南侯深深鞠下一躬,转身离开,一身沧桑。
祁宴垂眸:“大姐,祖母那边,你多照看。”
祖母这一遭,许是心头压抑得狠了,却还强逼着自己压,眼下母亲状态不好,她又强打精神,只怕……身子骨会吃不住。
祁韵叹气:“放心吧,我和雨桐都在,你这伤势好的差不多,也该回校场了吧?”
“赵校尉,怕要剥下你一层皮才罢休。”
想到顶头上司,祁宴也无奈地扯扯嘴角,前有他命来澈强行告假,现有他把自己搞的一身伤,又去不了,赵校尉那火爆的脾气,怕是难放过他。
他摊了手:“那也只能认了,如今我和三哥一文一武,大姐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有我们在,也有雨桐,莫要顾虑太多。”
他话落,祁韵就是一僵。
她勉强笑笑:“我哪里有什么顾虑……”
祁宴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祁泽楷也将目光投注过来,情绪一时间没从伤感中转变过来,有点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