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寻凌姑娘,是上次的事情有了眉目。”
“请讲。”
“是巧合。”
肖二的脸色黑沉了许多,据他讲述,那天他们要等的驮马的大型马车之所以来晚了让他们错过夜禁,是因为马车的必经之路发生了一场血腥杀戮。
打斗的双方都像亡命之徒,一边守,一边护,龟缩在地上跪成一团的,是看不清面貌的一家老幼。
驾马车的人就是个寻常马夫,他当时就吓破了胆子,不敢朝前走,只能绕路。这一绕路,到的就晚了。
偏偏马夫中间吓的厉害还替换了一下人,而替他的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什么也没说。
再加上当时的他们心里就算再急,也习惯了情绪不表露在脸上,来送马车的人更觉得啥事没有,就心大地走人了。
“所以,调查时拐了几个弯,我费了些时间才知道这些。”
凌雨桐默了。
她不觉得,这一切是巧合。
无论是中途替换的马夫,还是必经之路的双方打斗之人,更是编号三把他们逼向悬崖的时间,她皱着眉,总觉得是有人……提前洞悉了那条路上在那个时候可能会发生的打斗,然后再设计编号三选择那时候对他们下手。
更甚,她觉得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多智近妖的人存在,他也许连暗夜的人赶来的速度,还有第一个马夫和第二个马夫的性格,也摸的清楚透彻。
这般想着,秋日暖阳晒在身上,她竟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浑身冷得厉害。
应该……不会吧?
但她抬眸,看着肖二时,却说:
“巧合是可以制造出来的,对吧?”
肖二的唇抿得死紧,沉默着没有说话。
就在他们双方都没有作声的时候,隔壁的茶杯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响,下一瞬,桌边有个粗犷的男子拍案而起,怒极。
“好你个茶肆老板,一碗手冲茶竟收我五枚铜钱,你看我是外地人,就存心欺诈我是不是!”
“这这……您刚刚点的茶虽是最简单的手冲茶,可那茶叶不简单,入口微涩,回味且甘,这么一撮茶碎,能泡……”三五回呢。
店里的小二着急解释。
可粗犷男子屁话不听,抬手就要掀桌。
凌雨桐闻声看了过去。
肖二也看了个热闹。
那桌子最终还是没掀成,不是粗犷男子不想掀,是桌子底部和地面根本就是连着的,他掀不动。
老板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面上一点怒色都没有,来了第一句话就说:“这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头一回来我这里吃茶吧?铜钱便不必付了,我请。”
粗犷男子一腔火气就那么生生卡在心口,僵住了。
趁着这个时机,老板细致地给粗犷男子,还有众茶友上了一课,把碗里用到的茶说了个透彻,还当场又为男子泡了一杯,说这茶还能泡几回,无论是在这儿喝还是想把茶碎带走,他都支持。
“有意思。”
肖二感叹。
“不过,城中确实最近来了许多外地人。”
凌雨桐抬眸:“哦?”
她刚刚本是随意一瞥,对粗犷男子并不感兴趣,但那男子眼里一闪而过的神采,却叫她觉得有异,她猜想……
而此刻肖二说许多外地人都来了京城,她的想法深了些。
“是啊,不过这老板倒是会做人,少收几个铜钱,就换来了口碑和店主面善的好印象,高啊。”
凌雨桐轻笑,她将茶碗里的茶一饮而尽。
“老板是高,但我觉得,那男子才是棋高一招,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明日,他们谁会更出名?”
肖二一脸“这么明显还需要赌”的表情看着她,眯了眯眼,笑了。
“这可是凌姑娘送上门让我讨东西,就说,赌注是什么吧?”
凌雨桐微笑:“赌注就定……一杯茶吧。”
“无论是名贵还是难找,输的一方就算是翻山越岭,也得为赢方寻来。如何?”
肖二挑眉,无奈地甩甩头,显然是觉得……后一句是玩笑话。
他爽利应道:“行啊,能叫凌姑娘再请我碗茶喝,挺好。”
凌雨桐唇角笑意不变。
得嘞,卜子先生也发愁的新成分,跑腿的人就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