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是这么说,林砚还是没有欠人情,双方客套了好一阵子后,最终被林砚一句“你不收我下次就不来你这儿了”,给镇了下去,也算就此告一段落。
林砚摸了摸鼻子,重新坐回来长椅之上,而后拿起了桌上的酒葫芦,往自己的嘴里重新灌了一口,那滋味多少有些沁人心脾。
林砚稍微地摇了摇,听着里边酒水与壶壁碰撞的声音,又抹了一把脸,身上的酒气与脸上的微醺相互的扶衬着。
这壶酒水是他在驿站旁的小酒馆上打的,酒馆的馆主十分的年轻,可能只比林砚年长个一两岁,听驿站里的驿卒们说,这酒馆原先的主人,是一位长年病魔缠身的老头,也不知道是患什么病,只知道早在这座驿站建成之前,他与那酒馆就一直在此。
直到去年年尾,据说是回了一趟老家,然后酒馆在接下来的一年之内,一直都是大门紧闭,就连那木门都发潮长出了菌菇。
就在许多驿卒都打赌老人不会再回来之时,就是那个年轻人过了接了班,还给驿站里送来了一大坛老酒,据说是存放在酒馆的酒窖里的。
那年轻人说,一来是感谢他们对他父亲的照顾,经常去光顾他的生意,二来便是,此行是答应死去的老爷子,把酒馆酒窖里所存的酒全部卖光,酒馆也就跟着关了……
林砚喝着手中的那壶酒也有些许的感慨,不过既然老人能如此的洒脱,倒也让这壶陈年佳酿的滋味,变得更让人回味无穷。
毕竟故事与年岁的沉淀,往往都具有酒气,兴许不高,可却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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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砸吧砸吧嘴,有些陶醉地夹了一口肉,一边咀嚼一边趴在了桌子上,吞吐这口腔里的肉香与酒香。
而后不知为何,林砚揉捻了一下手指,趴在桌上却带着酒气开口说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杯酒试问杯酒浊碍…”
“话说,你一路回头跟到我这里来,不至于吧?我怕我待会把你馋死了都,看你那般垂涎三尺的样子。”
话音落了许久,林砚也在桌上趴了好一会儿,可依旧无事发生。
“你呀你,当时和现在全都一个样,死气沉沉的毫无活力可言,怎么说?骑卒交战受的伤?看来白羽轻骑的领军卫筠,也在你手底下着了道了,不过也是,潜伏了三年多了,怎么可能还不建功,就是不知道于休和邬长那两个老家伙现在是什么心情,应该都气得血溅三丈高了吧?”
这一次的话说完,林砚也是慢慢地抬起了头,对着碗里的肘子扒拉了一口,而面前便赫然坐着一名长袍男子。
对于孟起无声无息的出现,林砚自然早已感知,可孟起本人却不以为然,只觉得兴许是自己某些地方的失误,让这小子察觉到自己了,毕竟同样是悬阁行客,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孟起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过旋即又是哈哈大笑道:“那两个老不死的玩意自作聪明罢了,让他们吐血事小,死了倒才好,边军那边倒也容易让人放心许多。”
“杀了王易搅动苍州的事情,我没想到你们居然做得这么快,本来想着再怎么着,也应该再延续个几年,给你们点埋藏和准备时间的。”
林砚摇了摇头,将肘子啃了个精光道:“说是这么说,我可没有这时间,毕竟不像你自己,一个人孤家寡人,牵连也不深……”
孟起刚想着自嘲一下,可林砚却是继续冷冷地嘲讽道:“霞州那一次倒是好算计,让我猜猜看,究竟是李玄机给你的指示,还是陈天行所做的安排?”
孟起察觉到林砚语气的不善,却还是揭下了袍子,露出了脸颊上那条被遮盖住的可怖伤疤后,一脸平静地说道:“这件事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身为行客,难不成你们还没有这等觉悟?”
林砚举起了手中的酒壶,孟起便再度开口问道:“另外那两人呢?我记得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孩吗,都死在苍州了?”
林砚气机外泄,淡淡地说道:“那一记骑兵的拔刀挥砍,怎么没要了你的命?要是能把你整个脑袋全都割下来,应该就没有这般聒噪了吧?兴许这世间都要清净不少。”
孟起噗嗤一笑,眼神有些冰冷道:“莫说是他们了,沙场之上多长点心眼,谁能要了我的性命?”
“难不成就凭你?那且不说那小丫头死没死,她不在你身边却也是事实,你就不怕在面圣之前,便死在我的手中?”
林砚脸色古井无波般地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道:“试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