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这日,人是在床上醒来的,但是灵魂却是在卫生间门口回笼的。
昨日虚弱的傅奚亭早已不复存在,现在在江意跟前的是生龙活虎且恢复斗志的商场巨亨。
病房里,江意抱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整个人浑身上下冒着阴沉之气。
傅奚亭从卫生间出来,这人视线微微转过去望着他:“傅董舍得跟你兄弟分开了?”
兄弟?
傅奚亭并非冲浪高手,平日里也无法接触到少年人。
每日不是应酬就是跟一群老总斗智斗勇。
江意今儿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让他想了会儿。
屎?
骂他?
傅奚亭懂了,这姑娘还真是个厉害人物,什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话都低估她了。
就她这种人该去当阎罗王身旁的判官,铁面无情掌管着生死簿。
“意意怕不是忘了,”傅奚亭语气温和,无波无澜,情绪稳定的像个六十来岁的老头。
“什么?”江意问。
傅奚亭掀开被子坐会病床上望着江意,目光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伊恬身上,似是想起什么,他有那么些许可怜的开口:“昨夜若非你乱跑,我不至于病情加重。”
“这是怎么回事?”伊恬一惊,望着傅奚亭的目光带着些许询问。
傅奚亭淡漠开口:“昨夜凌晨——————。”
“傅先生,做人要有良心,要不是我把你拖回来,你得睡走廊。”
江意冷不丁的打断傅奚亭的话。
伊恬一听就知晓这中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未曾继续追问下去,但秉承着做长辈的态度,还是难免念叨江意两句。
无非就是傅奚亭救她于水火之中,于情于理都该照顾人家出院为止。
喜不喜欢都是次要的。
因为傅奚亭,江意又被无缘无故的教育了一次,虽说这些教育算不得什么,但被人念叨总归是烦的,而江意这人,明知自己对伊恬有愧,也不好去大反驳人家的言语。
只得忍着。
再反观傅奚亭,妥妥的小人得志。
这人无疑是摸到了江意的命门,知晓她不会跟伊恬一般计较。
以她的心智,断然也做不出去伤害伊恬的事情。
从她成为江意的那一瞬间开始,许多话,她都得斟酌着才能说出来。
而此时,伊恬无疑是制衡江意的存在。
既然此时伊恬在,那他必然是会用上这步棋的。
这日下午,傅奚亭略有好转。
但这好转,仅是片刻。
39度的高烧下去了,37度还在。
伊恬听闻傅奚亭下午时分的那番言语,索性是留在公司了。
似是生怕她照顾不好人,引来不必要的冲突。
临近晚餐时分,江川风尘仆仆的从外赶来。
乍见江意时,有些慌乱。
约莫着是从小只有一个妹妹,又是打心眼里疼着,看见江意包成粽子的手差点掉出了眼泪。
险些将江意吓呆了。
赶紧岔开话题:“你看我的手,像粽子吗?”
江川看着,点了点头:“像。”
“正好快端午节了。”
江意说着,将自己的手往前送了送,江川就此握住:“医生怎么说?会不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