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如锦更惊诧,老太太并没有反对,只是说道:“昔容也大了,该出去见些世面,把她也带去吧。”
如锦低敛着双眼,隐去眼中惊异的神色。
今儿老太太倒是没有留人,她毕竟喜欢清静,这一阵子如锦偶尔过来请安,现在又多了一个苏昔容,但也都是规规矩矩的。
如锦也知道老太太的性子,便与三太太一同告退。
才出了正屋,尔珠便走过来在如锦耳边低语了几句,如锦点点头,抬了抬手。。尔珠会意的站到后面。
如锦叫道:“多谢三婶子特意差遣了人把份例送到我院子里头。”
三太太莞尔一笑,“随手做的事情,谢什么。”
如锦面含笑意,双眸闪烁,方才尔珠与她说,尔云派了人过来说起三太太特意让身边的赵妈妈把下个月的月例全都送了过来,不过就算除开丫鬟婆子们的,也多了不少。
“那些物件本该由我屋里头的杨妈妈和王妈妈过去拿,赵妈妈毕竟是您跟前的老妈妈。”如锦话锋一转,说道:“昔容在老太太那里受宠得很,起初我还担心她吃不了苦头,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日子过得听滋润,您倒是不用担心。”
“昔容年纪虽小,可心里头的魔障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得了的,你是她的母亲,就算起初送走她的原因是老太太,可你终究从来都没有去看过她。”
言下之意,作为母亲的三太太错得离谱,若这些年她亲自去瞧了苏昔容。苏昔容在乡下也不会受虐待,自然也不会因为害了一场病,让另一个灵魂在这个身体里扎根。
果然,如锦这话一说出口。三太太便愧疚起来。本来她觉得苏昔容竟然已经可以跟老太太走得亲近了,为何又不愿意原谅她,心里头心酸得很。这一次多送了些东西给如锦,便是想让如锦在苏昔容跟前多加一把火,让苏昔容能接受她。
“三太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昔容毕竟是您的亲闺女,就算之前那十年有隔阂,可多花些时间。或是一年,或是三年,心里头的隔阂便消失了,在这宅子里久了,昔容该知道谁对她最好。谁才是最担心她的。”如锦好生安慰了一番三太太。
三太太掩唇呵呵的笑着说道:“是我魔怔,不过昔容那边还是得你多照顾照顾。”
显然,三太太并没有提及那些多出来的份例,却提醒如锦说道:“良月十九是定远侯夫人六十岁的生辰,你做姑娘的时候才来陈府,有些事情不了解。那定远侯夫人也是现在皇上的亲姑母凤阳长公主,到时候好生打扮打扮,莫要让那些看咱们苏家好戏的人得了口头,看扁了咱们苏府。”
如锦心头一紧。她绣的那幅富贵耄耋图才送到绣坊,也不知道萧掌柜能不能牵上线,把这幅图送出去。
三太太见如锦恍惚的样子,以为如锦心中紧张,便说道:“且放宽心些,那些太太小姐们都不难相处。”
如锦回过神来。浅浅的笑了笑,忽而想起方才的疑惑,便问道:“方才您也说定远侯夫人是把寿帖下给老太太的,为何老太太竟不去赴宴?”
按照如锦的想法,苏府虽能跟定远侯府平起平坐,若是其他事情,老太太不去也罢,可那定远侯夫人还是当今皇上的亲姑母呢,这样的关系,老太太若是不去,可是拂了皇室的脸面。
瞧着如锦愁容不展的样子,三太太笑出了生儿,说道:“心意到了,定远侯夫人不会怪罪老太太,老太太和定远侯夫人是闺中密友,都几十年的关系,从未翻过脸,你也不必害怕定远侯夫人怪罪,定远侯夫人是个妙人。”
三太太说的话有些含糊,反倒让如锦更不知该如何对付。既然定远侯夫人跟老太太的关系好得不能再好,为何老太太不去呢?老太太虽说常年住在春熙堂,却也不可能一直把自己关在春熙堂,宅子外头好歹也该有些好朋友才是。
老太太的身子现在很硬朗,出门走走自然不会有事。
三太太拉了拉如锦的手,说道:“有些事情,不仅得看,看了之后还得想,等你想明白了,便大概也猜测得出其他人的心思。”
三太太说得很轻,手也很软,如锦怔怔的看着搭在自己手上的另一双白璧无瑕的手,心里头不知该是怎样的滋味才好。三太太是教她察言观色,三思而行呢!
“谢三婶子教诲!”如锦眸中的光彩变了几变。
三太太这才放开如锦的手,亲密的说道:“我也说过,你与我之间,不用说帮不帮的话。你与昔容交好,又比昔容年长五岁,有些话我说不了的,还得你来说。你性子温和,咱们相处了这么久,我也把你当做闺女。”
如锦的心头一颤,又道了谢,才慌慌张张的从园子里逃回自己的院子。
三太太瞧着如锦狼狈的样子,眼中的目光不停闪烁,她的手指拂在一片叶子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看起来多了一分严厉和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