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该喝药了。”可欣丫头人还未至声已先到。
刘义官摇摇头叹口气道:“少爷,先喝药吧,你重伤刚刚醒转,情绪太激动会影响到身体的恢复,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如今我们的钱财差不多耗光,所图之事却看不到一点希望。这又得罪了权势滔天贝勒爷!唉!咱们已是穷途末路啊!我那边还有点事,先过去了。”
大管事郁闷纠结的丢下几句话,背影萧索的离去。
形势比人强,此刻刘振华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就算心中再是有气,这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这笔账算是记下了,有仇不报,那可不是他的xing格。
……
……
晌午刚过,西城贝勒府。
前厅中,刚从外回转府邸的载滢将朝冠掷于桌上,扯开蟒袍领口,气呼呼的坐在桌前,屋门口跪着两个战战兢兢的侍卫。
端起桌上茶碗递到嘴边,却不防茶水太烫,载滢本就是怒气盈胸,这下顿时爆棚。“啪”的一下,挥手就将手中的上好青瓷茶碗砸向了门口,大声怒骂。
“狗奴才,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前ri,你们不是向我禀报那个贱民必死无疑的吗?嗯?你们就是这样为主子做事的?竟谎言欺哄主子,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
门口跪着的侍卫,其中一人叩首回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贝勒爷息怒。当时我两兄弟虽未使用利器,但主子您也知道奴才二人的功夫都在手上。下手后,奴才也确实亲手查验,探知那小子已经断气!我二人方才在兰芳国人赶到之前弃尸离开。奴才说的句句是实,断不敢谎言欺骗主子的。还请爷明察!”
“还敢强辩,爷问你们,你们说那贱民已被你二人杀死,那为何前ri得到的消息只是重伤昏迷?难道那贱民是服了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不成?说!这又该如何解释?”
“贝勒爷所言,奴才二人确实不知。要不,我俩再去一次,将那贱民的首级取来给主子过目,我就不信,他没了脑袋还能活。”
要是刘振华此刻在场,就会听出这个声音沙哑的侍卫,正是那晚对他下最后杀手之人。
“蠢货,要是还能再下手,爷还会生那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吗?从今天起,你二人去那天·朝弃民住的地方给我暗中盯着,有动静就赶紧回报。滚!不让爷省心的东西,看到你们这些狗奴才就腻歪!”
载滢虽然骄横,但却不是傻子。他也有七八分相信身边的侍卫不敢编造谎言欺骗,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事实,却是那个贱民重伤未死。而他正准备再次下手时,事情却已闹开了。让他现在动也不是,放弃的话,又忍不下这口气。
因被兰芳国设宴时漏请,又被走得近的阿哥笑话,才在恼羞成怒之下,派出侍卫杀人。未料到却未竟全功。
接连差使总理衙门之人前去发难,让步军衙门军兵前去堵门。没成想,这些事却被他的亲生阿玛恭亲王奕欣知晓,一大早派人来将他叫去亲王府,见面就是一顿劈头盖脑的呵斥责骂。
阿玛确实已经老朽糊涂了,被罢免一切职务后,已失去了往昔的锐气。竟说此事干系到朝廷的对外政策,切不可由着xing子胡来。
不就是蝼蚁一般的弃民,曾数次向我大清讨要封藩都未获承认的低贱种。死就死了,又怎么会牵扯到外交事务上去呢?
载滢虽封爵贝勒,但只是任了镶蓝旗总族长。只能算是八旗军中的武职,统领都还不够资格,更别说上朝堂参政议事。
他此刻不清楚,朝廷正在与荷兰尼德兰王国公使密议,打算用这个逃亡的兰芳国大总长之子,换取一些政治或外交上的好处。
而载滢如果派人将刘振华杀死,那么朝廷就会失去与荷兰人谈判的筹码,毕竟一个活着的大总长之子,再怎么也比死的有价值。
对于兰芳国的这些贱民前来大清,妄图说动大清国派兵助其复国一事。载滢与众贝子贝勒早就知道朝廷暗中定下的决议:荷兰人与兰芳国之间的战争,大清国概不理会。
据说,这还是太后老佛爷为此事亲口定下的章程。一言决断,那只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与兰芳公司之间的商业纠纷,岂能让大清国的武力介入其中。
只是,这事并未外传,那些兰芳国贱民更是被蒙在鼓里,还傻不愣登的四下请客送礼,白白花费了大把的银子。
虽然不理解,但亲生阿玛既然发话,载滢也不好再随xing乱来。想了想,招来心腹手下。让其带上他的名刺与手札去步军衙门,将堵门的兵丁撤回。
载滢寻思着,先观望一下情形再做计较。放弃不再追究?笑话,固山贝勒的面子,岂是尔等卑贱的弃民能随意糟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