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车间呜呜的鸣叫起来,白班的工人下工,纷纷从车间里走出来,夜班的工人已经上工了。
姚振华昂首阔步地往新家属楼走,不断有工友打招呼,姚师傅姚师傅地亲热招呼。
陈技术在机关楼走廊上向下张望,从生产区到生活区要经过机关楼前的这条路,一览无遗。
看到几个工人和姚振华走过来,陈技术连忙下楼大步迎上去。
“姚师傅!”
陈技术扶了扶眼镜,招手打招呼,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姚师傅,听说你要去京城了,恭喜啊!”
姚振华一家要去京城的消息已经在厂里传开了,大家的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份谈资,每每谈及此事,大家羡慕中大多带着嫉妒。
可有人说了,人家儿子都成糖厂的大老板了,出国旅游都不奇怪的。
不过,京城的地位太特殊了,引起大家更热烈的讨论,一时之间,京城竟然成了西海糖厂这段时间里的关键词了。
姚振华不无自豪地说,“是啊,姚远要去京城开会,说要待好几天,他说正好趁这个机会全家去京城旅个游,他们单位给报销的。”
陈技术哭笑不得,道,“姚师傅,公司就是你家阿远的,报销不报销还不是他说了算。姚师傅,忙不忙,借一步说话。”
和其他工友招呼一句,姚振华和陈技术走到一边。
陈技术犹豫地笑着,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小陈,有什么事说,吞吞吐吐的不像你性子。”姚振华说。
参加工作的时候陈技术和姚振华同一个车间,姚振华算他半个师父,后来陈技术调到了技术科。姚振华待岗那段时间妻子张桂芳生病住院,陈技术是唯一一个主动借钱给姚振华的。
这份情姚远一直记着,姚振华也一直记着。
陈技术也很感激姚家,要不是因为姚远,他这个总经济师是当不上的,毕竟才三十多岁,太年轻了。
他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姚师傅,情况是这样的。就我老婆的弟,最近谈了个对象,彩礼什么的都没问题,可是女方提出说想去京城旅游。你也知道我老婆家里的情况,为了给小舅子置办婚事,钱已经花得差不多饿了,我那小舅子呢就那么点收入,去一趟京城得花多少钱,可是女方态度很坚决啊,说什么也要去京城旅游。”
“我老婆让我想办法,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小舅子要结婚,我所有的钱都给他了,我也就那么点工资,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问过,南港到京城,光是来回的路费就要千八百块钱。女方要求坐卧铺……”
陈技术苦着脸,又犹豫了一下,两眼放着光,道,“姚师傅,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不是也要去京城吗,听说阿远买了一架飞机,你看能不能让我那小舅子带着对象坐你们的飞机去再坐你们的飞机回来”
原来是这个事!
姚振华顿时为难了,说,“那是他们单位的飞机,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陈技术顿时失望了。
如果能坐飞机去京城,那这个事可以吹一辈子了,小舅子对象那边绝对不会有再有半分的拖延,肯定痛痛快快地把女儿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