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慎修与苏蜜对视一眼,又看一眼小酥宝。这小子,居然还真的把爷爷给劝服了。金凤台对众人颔首,礼貌回应:“多谢大家来参加犬子的宴会。招待不周。”厉承勋眼神恍惚了一下,又被身边的霍慎修用手臂擂了一下,缓过神,走过去:“爸爸来了啊。”金凤台看一眼他:“不然是谁。”他赶紧让小豪把爷爷请到餐桌边坐下来。霍慎修和赵孟楼等人腾出主位,让金凤台坐。金凤台落座后,看一眼桌上的饭菜。不能说不丰盛,却也绝对不算是婚宴该有的。他对着身后的蓝子言做了个手势,蓝子言会意,立刻先出去了。不一会,蓝子言带着几个随行的保镖,怀里捧着一支红酒进来,放在餐桌上。赵孟楼眼尖,认出来了:“凯瑟琳二世?这红酒有价无市,可珍贵得很!”霍慎修睨一眼厉承勋:“这可是金家酒窖里秘藏几十年都没开封的,几次王室来人,爸爸都没舍得拿出来招待。”这次给承勋办喜宴,却义无反顾拿了出来,可见对两人婚礼的重视。金凤台吩咐蓝子言:“愣着干什么。”蓝子言和保镖一起,将酒给众人斟上。酒过三巡,众人都放下筷子,聊起天。小酥宝和小豪跑到院子里玩去了。金凤台因为近些年身体不好,晚餐吃得很少,见一群年轻人聊天,也不打扰众人的兴致,被霍慎修夫妻陪着,去一边沙发上坐下。餐桌上,赵希阁看向苗优,关心地问:”小优姐最近身体怎么样了?”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苗优身上。苏蜜和霍慎修在沙发这边听见,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场的几人来M国之前,都疑惑过,厉承勋和苗优怎么会在外面办婚礼。两人含糊提过,苗优身体不太好,搬出来住。但为了保护苗优的**,并没具体提过她具体生了什么病。赵希阁这会儿也是关心,并无坏心。赵孟楼听妹妹一说,也看向厉承勋和苗优:“是啊,承勋,二少夫人是生的什么病?我认识好几个名医,看要不要介绍一下。”苏蜜看一眼身边的金凤台脸色都沉了下去。厉承勋正要代苗优说话,苗优却按住他的手,看一眼餐桌上众人,温声:“我是AIDS。”沙发那边,金凤台瞳仁凝固了一下,盯住苗优。她落落大方的姿态,第一次让他觉得,这个本身并不太满意的女子,是绝对够格当拿督府儿媳的。姜俏月怔了一下:“AIDS……那不是……”餐桌上,除了孙长川,所有人都呆住,脸色一变,却并不是警惕,而是没想到。厉承勋见苗优坦然承认,也镇定住心绪,缓声:“小优感染这个病,是因为生小豪时大出血,在小诊所误用了受污染的针头。”“不过,她刚刚检查过,状态良好,正在用药物接受治疗。””多谢大家的关心,也感谢大家今天能来。但你们放心,这个病,没有那么容易传染的。大家不用怕。”空气凝住。良久,众人面上都浮出怜惜与感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几人都是受过教育的,自然不会将这个病当成毒蛇猛兽,闻之丧胆。但,却都知道,世人不会如他们一样,都能接受这个病。一想到厉承勋和苗优未来要接受的考验,都禁不住为两人动容。难怪两人搬出了拿督府。赵希阁年纪最小,没经受过什么风浪,此刻一个忍不住心里的难受,唏嘘出声:“为什么会这样。……小优姐这么好。”苏谨杭坐在旁边,将手轻搭在她肩膀上,低声安抚了几句,才让小姑娘泪水稍止。苗优唇边沁出微笑,并没有半点对命运不公的抱怨:“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相信以后,肯定能研制出治好这个病的药。”厉承勋鼻子微酸,镇定地攥紧她的手,也说:“小优现在身体很好,还这么年轻。我们一定能等到那一天。”苏谨杭拿起酒杯:“一定能等到那一天。”众人都举杯。……简单又热闹的一场喜宴结束后,夜已深。霍慎修和苏蜜负责将一行客人都送回酒店下榻。金凤台心脏不好,熬不得夜,今天又喝了点酒,蓝子言准备送他回拿督府。厉承勋正要陪金凤台出门回拿督府,金凤台看一眼他身后的人影。蓝子言会意,马上说:“苗小姐和二公子一起送拿督出去吧。”苗优没想到金凤台愿意让自己送他,本以为金凤台今天能来,也只是碍于霍慎修这个大儿子的情面。她和厉承勋牵着手,陪金凤台和小豪出门,走到大门口的房车边。金凤台让小豪跟父母说再见,让蓝子言先带着小豪上了车,然后才对着两人说:“放心,小豪在我那儿好得很。我会让人好好看着他。”夜色下,厉承勋郑重说:“爸爸,今天谢谢您能来。”金凤台不语,目光挪到厉承勋身边的女人身上。苗优莫名紧张,感觉厉承勋将自己的手抓得更紧,只听金凤台的声音飘来:“你最近身体还好吧。”最寻常的一句问候,让两人一诧,只当自己听错了。许久后,苗优才醒悟过来,说:“……很好,没事,谢谢拿督的关心。”金凤台看着一脸谨小慎微的女子,莫名有些心疼。他这辈子没有女儿,体会不了有女儿的感觉。但,若能有个女儿,应该是捧在掌心,万万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的吧。“你和承勋都结婚了,礼都成了,还叫我拿督吗。”苗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厉承勋握了一握她的手:“该叫爸爸!”她不敢置信,半晌才脱口而出:“……爸爸。”金凤台神色并无排斥,还露出一丝隐隐满意,看一眼厉承勋:“玩够了,就回去。外面再好,也比不上家里。”金凤台上了车。车子缓缓开起来,驶离小洋房。蓝子言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一眼正走逗弄小豪的拿督,轻声:“还是小酥宝少爷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