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王一民?
许鹤眨了下干涩的双眼,“确实太亮了,而且天花板也比我们那边矮不少,有点难把握。”
“不要着急,我感觉每次差不多远了厘米左右,别太依赖眼镜看到的,有点太用力了。”傅应飞不太熟练的安慰,“稍微高一点没关系,我可以跳。”
在后面听着的队友们……你可以跳我们不行啊!谁都像你一样小腿上有弹簧?
蒋壮被重重一推,踉跄两步走到许鹤身前才停下,他尴尬一笑,小声对傅应飞道“那个……太高了我摸不到。”
“再给我一点时间。”许鹤闭上眼睛思考。
傅应飞说的对,他不能太依赖眼睛,而是要根据经验做出判断。
直接目测距离和选手们的最高击球点行不通,那他完全可以将球网作为参照物。
许鹤伸手摸了摸隔网粗糙的网边,“再来。”
省队里好歹也有国家队的,他们的发球虽然算不上世界上最强劲的,但比起省青队的发球力度强上不少。
但现在,两队负责发球的队员都没有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两队人都摸清楚了教练组织这场队内的小型比赛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两队的二传们在实战中适应这个球场,而不是拼胜负。
这场小比赛以将球送到二传头顶传为主,其他问题全部要立刻让路。
二传作为队伍的中枢,链接防守和进攻的唯一节点,几乎是场上最重要部分。
如果二传不稳定,意味着整个队伍都不可能在比赛中发挥出正常水平。
所以二传的状态尤为重要。
许鹤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压力。
他的状态决定了队伍和领奖台究竟有多少距离。
许鹤看了一眼在灯光照耀之下几乎只能看到一个轮廓的排球,立刻转眼看向网带,估算好距离之后传出。
打这一球的人是陈明乐,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够不到的准备,但掌心传来的扎实触感骗不了人。
砰得一声,这球落在了对面的场地。
陈明乐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掌,忽然握拳向下一挥,大喝一声“爽!”
他自己高兴完了,立刻伸出手去和许鹤击掌,“好传!”
“嗯。”许鹤笑着拍了一陈明乐的手心。
对面二传十分眼红,扒拉着球网问“你怎么做到的?我的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我把球网当做参照物了。”许鹤没有藏私,他伸手去比网的边缘,“和练发球的时候一样,把球网分成六个小份,然后根据攻手站的位置给球。”
省队二传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两队人马再次开始比赛。
为了让二传多打一会儿,大家的比分都控制的很好,基本上是你一分我一分的来。
到后来,许鹤越传越精准,很快不需要再依赖球网进行定位,彻底适应了场地。
二传和二传之间对于空间敏感度之间的差别在此时提现的淋漓尽致。
省队二传直到最后传球还是不稳定,但是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他们比分都打成,再不换人替补就打不了了。
许鹤给后排的傅应飞传了一球,傅应飞在三米线之外起跳,顺利扣球得分,赢下这局。
省队二传唉声叹气地走到场边喝水,骂骂咧咧,“破灯!破灯!破灯!”
许鹤闭上过度使用的眼睛,水都顾不上喝。
等会儿得去卖药的地方多买点抗眼疲劳的眼药水,他预感这些眼药水一类的物品在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里会相当紧俏。
他休息了一会儿,和其他人一起到空地上做基本功练习和拉伸。
一上午的训练结束之后,许鹤已经基本适应了这个有点邪门的场地。王一民半死不活的从球场上下来,视线虚焦地看向坐在一边的陈明乐,用气声喊,“宝娟,宝娟我的眼睛怎么了?宝娟……”
陈明乐常年住在体校,没看过什么电视机,更不知道什么《甄嬛传》。他一时间接不上来,只能用疑问的语气道“你瞎了?”
王一民……
“只是有点灰暗,瞎了倒不至于。”
许鹤被这两个活宝逗笑,提着运动包站起身,“走吧,去买眼药水,买完吃饭。”
王一民连连点头“对对对,眼药水眼药水!”
一行人冲到药店,没人买了半个月的量,搞得药店一声以为他们是来进货的,确认了好几遍才敢卖。
许鹤将五盒滴眼液放进包里,心里踏实了许多。
还好徐教练预约场地预约的早,不然他们等他们发现了灯光问题,药店的眼药水早就被别的队伍一扫而空。
药店的眼药水存货也就够一个省队霍霍,他们走地时候那个架子上就只剩下了孤零零盒。
这种抗疲劳的人工泪液都是都是一次一小支,十分不禁用,一天要是滴三次,一盒子也就够用一周不到。
他一个人就买了盒,十盒也就够个二传用。
j省队员们捂着口袋草草吃完了午饭,直到把滴眼液放回宾馆里才安心。
下午,徐天阳将一打分组名单递给许鹤,心虚地搓搓手,“抽签的时候运气不太好,你们被分到死亡b组。”
能有多死亡?
j省省青队里有那么多国少队的队员,连替补都是进过国少队训练营的。
要死也是别人死,哪儿有他们的份?
许鹤怀揣着疑惑垂头一看,发现他们第一场对的就是主场作战的l省省青队。
许鹤……
这好像,确实是唯一一个有点死亡的可能了。
因为l省省青队常年在邪门的灯光下训练,早就习惯了这种灯光,他们的二传和选手不会产生空间感和距离感把控不准的问题。
这次的主场l省省青队占有绝对优势。
要说他们在最后再碰上也就算了。
到了最后他们这边也打了差不多半个月,基本上适应了灯光,这时候再遇上,l省的优势不会这么明显。
但现在不一样,这是第一场!是l省主场优势最明显的一场!
许鹤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徐天阳修长的手指,它作为作为二传最重要的身体器官明显被教练养护的很好,但这双手,实在是太倒霉了!
“徐老师,今年过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拜一拜?”
徐天阳挠了挠后脑壳,“我觉得也该去一下,到时候我把赛前猜球权老是输的谢教练也带上,我们一起去。封建迷信不可取,但我们可以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辩证迷信。”
许鹤……您开心就好。
他抖了抖手腕,捏在指尖的a纸被抖得哗哗作响。
“您就把这个噩耗跟我一个人说?”
“你是队长,其他人你通知一下,我先走了。”徐天阳脚底抹油,瞬间从走廊这边窜到走廊那边。
许鹤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站在房间门口无语凝噎。
他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一个一个敲门,把队友喊到房间里开会。
他将徐教练做的孽告知了大家,并十分贴心地补充,“这次全运会我们采用的是小组淘汰赛模式,也就是说……”
许鹤摊开左手,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左手的手掌上比出一个倒立的“耶”,看上去像一个背着手走路的小人。
小人在手掌上踩了一步,然后在众人凝重的目光中从左手搭建成的平台上摔了下去。
许鹤收回手道“就是说……只要输一局,我们就得回家。”
整个房间里的呼吸声都轻了下来。
王一民的脚开始打摆子。
许鹤缓缓叹了一口气,看向别处,用十分沧桑地语气,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楼下的自助餐厅,“我听说这个奥体酒店的菜天才换一次,厨子会保证天内除了主食之外菜品完全不重样。”
“相信昨天很多人都因为运动量不够没有吃猪肘。”
陈明乐狠狠点头,用力到许鹤能看见他脖子上挤出来的两节皮肤。
许鹤比出一个五。
“如果想要吃到那个猪肘,我们至少要连续赢天。当然了,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并不喜欢吃这种东西,可是还剩五天我们才能看见就点的所有菜品,谁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什么好吃的。”
是啊,说得对啊!
更何况这里的食材十分有保障,吃的用的都是住在省队宿舍时享受不到的水准。
高低也不能一天就走吧?
一圈小伙子眼睛里燃起战火,丧气情绪一扫而空。
许鹤眼见着激励得差不多,掐着点说出最后一句,“你们想想,客场赢主场,多爽!”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想到亚洲青少年锦标赛上,许鹤带领着队伍赢了立本的那一场。
确实爽!比赢了别人爽多了!
次日上午,全运会开幕式结束之后,j省省青队站到了赛场上。
许鹤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眼药水。
完事预备,只欠东风。
徐天阳拿出战术板,假装昨天临阵逃脱的人不是他,十分自如地分配站位,“我们打强力接应体系,傅应飞为进攻核心,这个体系对二传体力要求高,陈明昊多照顾一下许鹤。”
陈明昊“ok。”
徐天阳看向许鹤,“你上场就站在一号位发球,前面三个进攻点全部空出来站攻手,保证进攻,当然你要是能发球直接得分我也没有问题。”
“好了,我要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了!去赢!”
少年们将手握拳抵在一起,用力喊了一声。
许鹤站上底线,结果二裁抛过来的球。
l省完全没想到j省这边竟然会让二传开局发球,一时间选手和教练面面相觑。
裁判一声哨响。
比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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