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无比庆幸这份在乎。
在确定自己的父亲脱离死亡危险后,尤菲娅其实很快就想明白了,苏利让蓝哲跟过来的原因。
苏利思考事情的思维方式,一直都是很容易想到最坏的点,但也一直都是,会对最坏的可能,做出合理后续行动。
在其他人还多少保持着会长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想法时,苏利想到的是如果真的发生了最糟糕的情况,那目前他们这群人里,唯一有拯救手段的,就只剩下了蓝哲。
尤菲娅心中涌现了一丝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暖流,许是觉得这种情感太过于温柔小意,她便脱口而出道“维护苏利,是我心甘情愿会做的事。但是将来舍命帮你一回,可不只会是出于你对我父亲的帮助。”
蓝哲挑眉道“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块说了吧。”
“另外一点嘛……”尤菲娅沉吟了一会儿道,“当然是因为你对苏利足够信任。就跟艾格伯特那个脑子里全是水的家伙一样。他就算是再怎么想宰掉,当初把刀架在苏利脖子上的威拉德,也会出于威拉德还能废物利用,有帮到苏利的可能的原因,放其一命。”
“我也差不多,你来,是出于你信任苏利,也愿意为他妥协,所以你这个向来宅在小楼,防止被他人发现身份的黑暗圣子,才能被苏利喊得动。”
尤菲娅此时无比庆幸,用小楼的低廉房租,和苏利建立了深刻的房东和租户的革命友谊。
“不过我的舍命相陪可不是因为你救我父亲一命,才选择以身相许,而是实打实的,遇到危险的时候,将会成为你最忠诚的伙伴。”
“那就提前说声谢谢。”蓝哲点头同意,但同意完了后,他还是多嘴说了一句,“虽说我不认为有谁能威胁到我的生命就是。”
尤菲娅……
“男人这种东西,果然是情商低下的最佳表现生物。”尤菲娅冷着脸说,不过她也不忘补充,“但苏利除外。”
蓝哲不以为然地将这份低情商的评价抛之脑后,并觉得,自己日渐和艾格伯特待在一块,有点学坏了。
否则他怎么会觉得,所有人都比不上苏利,因而所有人的话都比不上苏利说的话,所以,别人说的话都是放屁……
蓝哲摇了摇头,将这份诡异的想法从脑海里挥散,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了。”便转身直接向小楼所在的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小楼内部的人也在讨论着,威拉德信件里的“或许,奥菲莉亚才是阿米克比的真正继承人。”
大公主的基本信息比较好查,应该说不用查才是。
作为一位非正统所出的公主,偏偏却能和岂的母亲,前任光明圣女,现今的王后直接叫板这点,就已经让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一旦将这点添加上,因为受国王宠爱,所以才过分蛮横,便又让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觉得,不过是一介无脑之辈。
苏利知道这些信息后,一瞬间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这不比用艾格伯特掩盖第兹存在的方法好用?”
看看,奥菲莉亚愣是活出了一副被捧杀的模样,实际上是真的被捧,却始终没有如他人预料般被杀。
艾格伯特对这一评价毫不在意,并且主动说道“还是不一样的,第兹现在自己是怎么想的,我无法判断,但过去,他只不过是教皇手中的傀儡。”
“而威拉德信中所表现的奥菲莉亚却不同,这是一位能公然和国王叫板,却又因为某些原因不会被国王冷落的角色。”
“何况信件中也说明了,奥菲莉亚具备掌控那个‘夏佐’的能力。”
“不管是忌惮还是什么,奥菲莉亚毫无疑问,是个十分危险的人。”
认定佣兵之城从根源上就不应该存在这点,就已经证实,奥菲莉亚和一般人的思维,根本不是一回事。
要知道,现今的佣兵在过去都只是贵族手中的私兵,并不具备一个中央调控的联盟做靠背。
那时佣兵们的死亡,可不只是至今会被尤菲娅评为残酷的战争任务造成,更多的反而是那些只拿出来说,都让人觉得鲜血淋漓的缘由。
那时的佣兵可不叫佣兵。
表面文章做得好的贵族把佣兵叫成下属,表面文章做得烂的贵族,直接称呼他们为——奴隶。
让过去的佣兵们犹如斗兽般互相争斗,甚至直接将妖兽和其放在同一个场地中死斗的残酷现象,在佣兵联盟建立之前,可以说是普遍现象。
下层人士的命,在贵族眼里,从来都不是命,而是用于愉悦他们的工具。
佣兵可以是任何活不下去的平民,而贵族,永远都是贵族。
后来出现了佣兵联盟,佣兵们才再也不用接私活,而想要成为佣兵的平民,也不再只是活不下去的被迫,而是成为了一种职业选择。
现在的佣兵只需从联盟接取任务,便能和任务对象达成单次雇主定向合约。一次合约结束后,也不必像以往终身制那般,一经签署,再无自由。
有了佣兵联盟,佣兵才算是有了人样。
但或许这一切在那位大公主的眼里,都只是没事找事的会长,在给她增添没有必要的麻烦。
更甚至于,一些人也许在奥菲莉亚的眼里,只是符号。
佣兵?可以随意被金币支配的工具。
平民?除了交巨额的赋税之外,别无用处的数字符号。
这种观点光是想想,就令人觉得窒息。
但是,一想到这种观念,是因为奥菲莉亚生活在皇族中才存在,就会明白,只怕是有更多的所谓贵族,不将同类视为同类,才会让十几岁的孩子同样产生这种观点。
这可比人与妖兽之间的战争残酷得多。
即便没有残肢断臂的景象,也并不意味着不血腥。
它或许只是因为,一切都已经腐烂成为淤泥,残留的也只剩下了令人避无可避的恶臭。
一眼望去,只发现臭了,反倒忽略了残忍。
而奥菲莉亚也是一个少有的,只凭借威拉德在信件中复述的言辞,便直接让苏利眉峰紧锁的人。
苏利原以为,皇族应该是王后和国王之争。教廷的圣女嫁给国王,确实可以说是强强联合,但圣女之上不仅存在着掌控实权的枢机主教,更是存在着只从势力方面,就完全可以和国王平起平坐的教皇……
而圣女,则是具备多位的身份,丝毫没有唯一性可言。
可偏偏这样,那位圣女还是成为了王后。
这几点在方方面面都透露着,这场婚姻,即便有强强联合的侧重点,真正的重心也绝对不只是这样。
顺应着神权和人权必然之争的特性,苏利此前可一直都以为,圣女嫁给国王的现象,是教皇在单方面的想要率先对人权下手。
现在再看奥菲莉亚,以及她手中所掌握的“夏佐”,就突然发现,圣女在这场婚姻中,竟然是完完全全的弱势方。
反过来说就是,岂的母亲利用他的这回事,恐怕还有更深层面的信息可挖……
但更重要的反倒是至今连名字都模糊不清的“夏佐”,更值得关注。
能有信心杀死会长的实力……
艾格伯特都没信心。
甚至产生以一己之力解决会长的这个念头,都会觉得,是自己太过傲慢。
可偏偏那个“夏佐”,在敌人看来,就是具备杀死会长,而且还拥有全身而退的实力……
这是什么境界?
别人怎么判断苏利不清楚,但苏利知道,那是自己一辈子都达到不了的境界。
苏利摁住了太阳穴的位置,揉动了好一会后,才控制不住地嘟囔了一句“脑子都快炸了。”
隐藏的信息太多,透露的线索还不足够。
教皇与国王之间又有着怎样的不知名交易,萨迪拿城接下来该怎么度过真正的“大型战争任务”,以及,岂将来又该何去何从……
苏利脑子里不断运转这些的时候,同样注意到了,因为自己一句话,导致全部围向自己的众人。
怎么说呢。
就是觉得,人和人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不过他身边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多智近妖的聪明角色,却也同样不是那种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者。
苏利莫名觉得,在之后的纷争中,他们要么是凭借“一力降十会”碾压到底,要么……没要么了。
这样一想,同为国王血脉,内心富含正义感,且拥有自我的岂,简直难得到堪比一万个橘子中混了一颗大蒜。
威拉德的话……
大概是,傻成这样也很难得。
“这样一想,果然现实就是那种,无论被人用怎样糟糕的言语评价,都一点不显得突兀的东西。”
忽略了想要骂人的想法,苏利再度表示“威拉德的信中表现得也很明显,教廷与皇族即将对萨迪拿城正式下手,我们该提前组织人手做好准备了。”
而后,果不其然,威拉德送来的消息差一点点就成了一个过时之物。
三天后,里城布告上的信息,便飞速般地传遍了大街小巷。
就时间发展来看,那个“夏佐”,在离开尤菲娅的攻击范围的时候,离开的方位很有可能是蓝哲当时追着尤菲娅过来的那个方向。
同理,皇族即便不清楚蓝哲当时追尤菲娅的原因是什么,也已经将一切导向了对他们有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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