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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远伫在人群中,冷汗淋漓,里衣被风吹得冰凉。
他不敢动,不敢说任何话,只求薛敬也不说任何话。
薛敬在那道锐利如雷电的目光的注视下,彻底失了方寸。他指着萧明赫,怒道“摄政王你不要污蔑人!我们刚刚在说的是流言一事,怎么可以扯到这些事上!”
闻言,李庆远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薛敬,他怎么敢这般说话,这不是变相在承认这些事是他们做的吗?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明赫嘴角噙着笑,“薛大人,本王只是问你是否记得这些事,你怎么就说本王在污蔑你?”他话锋一转,“难不成这些事都是薛大人和李大人做的?”
“陛下,臣亦有本奏。前年汴州的赈灾银有四十五万,可汴州太守实际接手仅有三十万两,而押送之人正是薛府大公子。科举舞弊一案,薛府二公子和李府四公子皆是受益之人。荣将军突发暴疾而亡,实则是因为荣将军不愿为李庆远办事,李庆远怀恨在心,命人在荣将军的饭食中下毒。以上臣所言,皆为事实。”
说话的是少傅高嵩。
“高嵩,你不要污蔑人!”李庆远冲向前,指着高嵩的鼻子大骂道。
萧睿大怒,“薛敬、李庆远!前头还说摄政王暴虐成性,有谋反之心。如今你们却贪墨、谋杀甚至欺君,你们才是啃食天启江山的蛀虫!”
薛敬腿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陛下!他们在污蔑微臣!微臣没有做过这些事!”
李庆远面如死色,万念俱灰,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跪下去。
此事败露,莫说是杀头,甚至诛九族都算轻的。
“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天启百姓倾尽心血,不曾欺君罔上啊!”
“事实证据摆在眼前,你们还想抵赖!薛敬和李庆远欺君罔上,枉顾王法,罪无可恕,处死。薛李两府抄家,一切钱财没入国库,家中妻妾奴仆变为官奴,男丁不可入仕!”萧睿怒道。
李庆远和薛敬如雷轰顶,上朝前还在想象日后的风光,现如今即将成了侩子手的刀下亡魂。
薛敬俨然入了魔,突地疯癫地大笑道“国丈,我是国丈!你们敢动我,全部都要死!”
殿外冲来了几名御林军,将李庆远和薛敬捂着嘴拖了下去。
薛敬虽被拖出了大殿,可整个殿内都回荡着他的魔笑,如雷贯耳。
百官之中有人猛地变了脸色,国丈乃是陛下之岳父,既然薛敬敢这般说,那么他的女婿幽王岂不是……
那人大惊,高声喊道“陛下!薛敬方才妄称国丈,他的女婿是幽王啊!”
萧睿询问地看向萧明赫,只见萧明赫镇定自若,既然摄政王都这般淡定,他又何须害怕。
“天启有摄政王,那便不会乱!”
其后是群臣高喝,“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摄政王,可保天启江山永固。
……
幽州郊外军营,幽王赤金黑甲,腰悬金刀,面前是一望无尽的军队。
风声呜咽,朱红色的军旗十分招摇。
幽王萧奉玦才过而立之年,脸上竟出现了道道皱纹,似是饱经风霜的老者。
“诸将士!今日随我杀进天京,他日我若夺得皇位,诸将士便是我的亲军!高官厚禄,金银珠宝,还有那无上的荣光!”
万千军士气血膨胀,高声喝道“杀!”
执剑之人,剑尖所指应是外敌,而不是自己的同袍。
可这里没有一个人记得。
财富和地位全都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不管不顾身后名。百姓唾骂,遗臭万年也罢,他们哪管得了这么多。
正如萧明赫所预想那般,幽王果然绕道湖州,无声无息地逼近天京城门。
幽王高坐于马上,一身赤金蟠龙黑甲,身后的旗帜随风鼓动,万千将士齐结,战马嘶嚎。
乌压压的一片,天京犹如坠入地府,透不进一丝光亮。
朱红的城门紧闭,城墙上守卫来回巡逻。
萧奉玦高喝“不识得本王了吗?”
薛敬已经派人将城防守卫换成了他的人,只需见到幽王旗帜,便会大开城门,恭迎他们。
城门缓缓地大开,萧奉玦眯着眼,满心欢喜地等着薛敬等人的恭迎。
他仿佛见到了那把威严的龙椅,他一身明黄的龙袍,高台之下跪着文武百官。
他此番实为突袭,天京不可能做好准备,他自然是极开心。
城门大开之后,有一人高骑白马悠步而来,手持寒光凛凛的宝剑,剑眉之下是无尽的冰冷。
萧奉玦大惊,薛敬是文官,不可能穿着铠甲。
敢在天子脚下这般的,也只有他那位摄政王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