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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已百年,合欢树上的秋千早已无了踪迹,也没有人会在合欢树旁舞剑给她看。
过往阑珊,多思无益。虽是如此说,可容柔嘉的心仍是飘回百年前。
纪府虽是商户,可那日挤满了宾客,皇族贵胄、商贾百姓无不赴宴,只因今日是纪家女出嫁之日。
商户女嫁侯府子,当世第一奇闻。
从城西纪家到城东靖安侯府,两府相隔了大半个都城,可从纪家女的闺门至靖安侯府的路径上,铺满了红毯和鲜花,靖安侯府给足了纪家面子,此前承诺的红妆满街皆已办到。
靖安侯府长灯高挂,红帛缠府,众宾皆至,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喜庆的婚房里亦是挤满了讨喜的夫人女眷们,都是来瞧瞧让靖安侯倾心的新娘子。
新娘身上的嫁衣红艳华贵,据说是宫中最好的女工所织,耗时白日,极尽奢华。团扇遮挡着她的容貌,夫人们单是透过这团扇,亦是能够幻想出新娘子的容貌。
待到宾客散尽,方见到新郎。
两人并坐在喜榻上,新娘稚气未散的脸上画着美艳的妆容,眼角微微勾起,脸颊透出丝丝红色。
宋晏洲的气息包裹着她,淡淡的沉香让纪舒卿那颗躁动的心平稳不少,叠交的双手搭在腿上,忽地被人用温暖的大掌包握住。
纪舒卿被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跳,急慌中想将小手抽出,却反被宋晏洲握紧。
“夫人,我带你去个地方。”宋晏洲扯起她,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走出院子。
他们就那样又急又慢地走去,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意,又若携手走过漫长的一生。
绛雪堂的角落有一参天树,名为合欢,其花满枝,扇子般的花朵粉嫩中透着点红,随风摇曳。
花朵娇媚,却也不及少女瑰丽,两人并肩立于树下,漂浮的清香诱人。
纪舒卿向来喜欢花,见到合欢心中更加欢喜,眼中的星光不禁让宋晏洲失了神,“阿洲,这是合欢吗?”
合欢之意她不是不知,夫妻和睦,恩爱长久,只是她不知这树是为她而种,还是前人所植。
他握着纪舒卿的手逐渐发紧,将她扶上秋千,“夫人,你猜这树已有几个年头?”
纪舒卿摇头,“许是五年?”
这树干瞧着不似近些年所植,两三年的树根本长不到这般势头。
宋晏洲微微摇起秋千,小心地护着她,似心中宝,“我同你相识几年,它便活了几年。”
纪舒卿只知她在长生桥与他一见,至今也有三年,难不成这树已是三岁?她自顾自地摇头,这不可能,她平平无奇,又怎会引得他倾心。
宋晏洲制停摇摆的秋千,待到停稳后,宽大的手掌捧起她的脸,两人额头相抵。
“长生桥上初见一美人,念之悦之,爱之。”他说得虔诚,听的纪舒卿心中发颤,险些要落泪。
原来,他对她是也是一见钟情。
“柔嘉……”
有人在唤她,来者声音清冷,也不难听出夹带着丝丝雀跃。
容柔嘉回头,入眼之人确为她所期之人,是萧明赫。
这是她醒来第二次见到他,恍若隔世,两人相距不过十余步,却如同隔了一条不可跨越的银河。
她好想冲上前去,好想让他抱一抱她,脚似似被什么粘在地上,动弹不得。
萧明赫亦是不动,两人静默相望。
月华如水,微风熏熏,萧明赫的心跳被无限放大,“扑通扑通”,他难以忽视。
他与她相识月余,不曾见过她穿上这样的衣裙,那身红裙耀眼,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他仿佛能幻想到他们成亲时的场景,众宾焕颜,祝福声此起彼伏,若是他们真的能携手进入那高堂便好了。
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让人期待。
终是萧明赫先移动了脚步,他的步子大,十余步的距离不过转瞬。
“我原以为我早了半刻钟,想不到你竟是比我还要早些。”萧明赫身量高大,站在容柔嘉身前,就如同将她拥在怀中,自身的气息席卷了容柔嘉的鼻息。
她没有回话,依旧静默,不知在思考什么,终于红唇微启,“萧明赫,你明日便离开盛京,离开大周。”
离开大周?她这是在赶他,她当真是厌恶他吗?他不信,他看人从来不会看错,即便她不心悦于他,决计不可能到厌恶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