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密此言却是老成持重之言,只奈何曾魁与曾升二人平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惯了,此时麾下兵强马壮,哪会将魏定国这区区一千余人放在眼里,只笑道:“二哥却莫涨那厮们的志气,如今其不过是穷途末路,躲起来亦不过是多苟活一会儿罢了。”
话音尚未落地,便见得法华寺大雄宝殿应声而开,一位头戴朱红缀嵌点金束发盔,披一副摆连环吞兽面铠,身着绣云霞飞怪兽绛红袍,手执熟铜刀的英武将军迈步而出,月光打在其脸上,便瞧着满是嘲讽得冷笑。
顷刻间,四下隐蔽之处飞出五百火兵,身穿绛衣,手执火器,四周参天的古树上落下数十个水缸大小的藤球,那藤球以藤蔓缠绕包裹,内里装满了芦苇引火之物,砸在地上顿时猛烈燃烧开来。绛衣火兵背上,各拴铁葫芦一个,内藏硫黄焰硝五色烟药,一齐点着,飞抢出来。
猛烈的火光顿时将法华寺烧成一片血红,那黄中带绿的烟雾飘散在空气中,人近人倒,马遇马伤。
不消半盏茶时间,曾家三兄弟带进法华寺内的两千余人便有一半倒在了地上,三人正是惊魂未定之际,便见着又有一千余人红布遮面,掩了口鼻,冲进场内,手中长枪,瞧着曾头市的人便刺。
此时曾家三兄弟也管不了许多了,只领着那还清醒的二三百余女真嫡系往外冲去,那些横七竖八昏迷在地的军士,与苦苦支撑的汉人庄客,便被遗弃当场,但凡有挡路的,还会把自己人所杀。
曾密与曾魁挥舞着两杆钢枪,护着曾升死命朝着法华寺外冲去,只此时的魏定国哪会放这些人而去,那五百绛衣火兵一字儿围裹将来,挠钩齐下,套索飞来,将那曾密与曾魁连人带马拉到在地,那曾升因惯使两口飞刀,倒是阴差阳错斩断了绳索,保全下来,只带着一两百残兵退出了法华寺。
留守在外的曾涂与曾索连忙将曾升接回阵中,见那五百绛衣火兵手持各种火器,冲出法华寺大门,后方又跟着大量兵士,此时气势敌盛我寡,曾涂略作思索,便引兵撤退。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离曾家三兄弟气势汹汹冲进法华寺不过一两炷香时间,三兄弟便只剩下曾升一人逃出生天。
魏定国叫人将曾密与曾魁捆了,将那些女真人悉数用枪戳死,汉人庄客皆被捆住手脚,关押在法华寺内。
一番厮杀下来,魏定国这边几乎未有甚损失,便自引兵回转凌州兵营,只魏定国此时却不知,自己在曾头市这边虽说是大胜而归,但单廷珪那边却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曾头市市口处,单廷珪在麾下五百玄甲水兵的死命掩护下,朝着郓州方向逃去,眼见着平日里与自己亲如兄弟的玄甲水兵一个个被射死,单廷珪只觉得心如刀绞,痛的无法呼吸。
单廷珪的后方,曾头市教师史文恭弯弓插箭,坐下千里龙驹马,马背上横着一杆方天画戟,挽雀弓如满月,朝着单廷珪的后心一箭射去,那箭矢划出一道破风声,头前的单廷珪只觉得心中升起万丈危机,汗毛咋起,电光火石间身体一扭,避开了致命位置,却依旧被箭矢上的力气带下马来。
后方的史文恭见状,手执方天画戟便打马上前,欲要结果了单廷珪的性命,在此万分危急时刻,便听得那郓州方向的官道上响起奔雷般的马蹄声,头前一八尺大汉正快马奔来,就在史文恭递出方天画戟的刹那,一杆蛇矛拦在了单廷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