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店里的钟指向点,店主把我们放出笼子,走之前,我们还得跟他道一声谢,感谢他的“宽大处理”。
“……”x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和伊路米一起低头,“非常感谢您的高抬贵手。”
“她不能讲话。”伊路米帮我解释道。
“那真是可惜了。”店主问,“是什么原因?”
“没有声带。”伊路米说。
“啧。既然不能讲话,那就换一种方式……你下跪吧。”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
在“现实世界”,受到贬低和无端责骂的时候,为了生活,我恨得咬住牙关,也一次次选择了忍气吞声,不差这一次。
我妈妈可以拿我出气,我没有谁可以给我出气,我只能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对着墙壁出气,我捶它,我踢它。
最想不通的一次,我对着镜子一边哭一边打自己的耳光,惩罚无能的自己。
我明白有些人选择自残的感受,因为身体上的痛苦是简单直接的,精神上的痛苦却是一直存在的,它是你心脏上的一道疤,你以为它自愈了,但它会在以后的某一天,被某个契机唤醒,开裂,令你控制不住地流泪。
我喜欢独处的时间。
我可以哭,不用担心哭出声音。
我可以咒骂,不用担心被人听到。
我还可以做不被允许做的事情。
我想吃炸鸡块,我想吃蛋挞,我想吃炸薯条,我想吃夜宵,我想吃蛋炒饭,我想要泡面里面加一个蛋,我想吃很多很多高热量的东西。
我想玩游戏,我想看,我想看动画,我想早上可以一直赖床到不想赖为止,我想躺着什么也不干,我想当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我不想学习,我不想工作,我不想穿那件衣服,我不想继续改已经改到第六版的方案,我不想花钱,我不想结婚,我不想……
……我不想活着。
【世上所有的悲剧,都是由于当事人能力不足所造成的。】
是的,谁都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我太无能,太懦弱。
如果我有很多很多钱,我就可以搬到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不用累死累活地工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我没有,我的钱太少了,满足不了我的愿望,就像现在,我太弱小了,支撑不了我的尊严。
从什么时候起,食物的价格表开始影响我味觉的判断呢?
最后一段时间,食物等同于饲料,我麻木地吃着,仅仅是因为我的身体运作离不开食物。那时我想,饿死好像值得尝试。
“……”我弯下了膝盖。
下跪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其实是挺轻松的一种方式,很短时间就能结束,我想。
“行吧。”店主转身去关店门。
我没有立刻起来,拉了拉伊路米的袖子,要他帮我问店主一个问题,“请问,要怎么样,才能把哨子还回来?”
“等价交换。”店主答道,“那个哨子是高级货,不要想用垃圾来换,给我拿等价的贵金属来换。”
“我会想办法的,可以暂时保留那个哨子吗?那个哨子对我很重要。”伊路米帮我翻译我的唇语,他自作主张地补上一句,“这是妈妈留给我们的东西。”
好家伙,(去世)母亲(遗留)的物品,用这种故意歧义的说辞,想引起同情吗?
“那也只是暂时。”店主抱起胳膊,“你最好尽快。或者你想用你自己,或者你的弟弟来换也可以,像你们这样漂亮的小孩可不多见。”
“谢谢,我们知道了。”伊路米代替我说道,然后拉着我离开了杂货店。
我们一直走出居民区,找了个垃圾山的角落,才开始讲话。
“我看八成是拿不回来了。”伊路米说,“没关系的,姐姐,回家以后再定做一个就行了。”
不一样,不一样,就像鹰,换了一只,就不是一样的了。
“我要干掉他。”我用唇语说,“我要干掉他,把哨子抢回来。”
“以我们的实力,短时间内做不到的。”伊路米说,“那时候哨子早就被他转手卖掉了。”
“那我每天都会去问他有没有把哨子卖掉。”我用唇语说,“不管怎样,你和我,都应该把干掉他作为第一目标。别忘了,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不是来捡垃圾的,我们需要战胜强敌。他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强敌,干掉他,经验值一定不低。换句话说,如果我们连十二区的杂货店店主都不能干掉,前面的街区我们将更难生存。”
“……”伊路米想了一会,才点头道,“姐姐说的很有道理。上次是因为轻敌,这次我们应该谨慎地计划暗杀他的方法,等待机会,制造陷阱。”
“不。”我抬手否决他的提议,“那样是没有多少经验值的。我们应该先练级,刷一些等级没那么高的p,攒够了经验再去挑战十二区的杂货店店主。”
“哎?”伊路米似乎没有“听懂”我的唇语。
于是我打算放慢速度再说一遍。
“p什么的,姐姐你游戏是不是玩太多了。”他说,“现实没有游戏那么简单。”
你懂个屁,你当然不懂,你自己就是个主线剧情p,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我不管,随便你怎么想,不愿意你就自便吧。”我寸步不让,“反正不要妨碍我就行。”
“……好吧。”伊路米难得的妥协了,“那么,回到开头,我说了我们应该去偷教堂的。”
“……”你还想偷?!要是十二区教堂的修女是战斗系,这不是又多了一个惹不起的敌对p?!
我给了他头顶一记爆栗。
“不准偷东西!”我用唇语严厉地发出宣言,“我们应该去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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