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他们之前都曾途经过但并没有在意过的路段,同时这条路也能通往秦以秋之前开画展的那家艺术馆,那两日简岁月所乘的车就是从这里经过。
相比另外一条他们去剧组时常走的路,这条路在七八点早高峰时明显会更堵塞。
简岁月与秦以秋来时是七点半左右,这条十字路口早已开始堵了起来。
简岁月帮秦以秋找了块有树荫遮挡又不会挡着行路人的草坪,带他过去将随身背着的装满绘画颜料与工具的包放下。
除了一只他总背去剧组的背包之外,秦以秋手上还拿了个折叠支架,虽是木质书架,但这一路走着拿过来,这支架在他手上当然也会越发沉重。
他将支架延展开,安稳放于地面,简岁月立刻将手里的其中一张画纸递过去,让他得以夹在画架上,不被早晨的微风吹跑。
知道秦以秋所拿的那几样物品一定分量不轻,简岁月本想替他多分担点,他却只给了她三张几乎没什么重量的画纸,让她帮忙拿着。
简岁月将纸卷起,这一路过来都小心翼翼拿在手中,生怕被风吹跑了或是被自己一不留神弄出褶皱。现在她只递出一张,将另外两张依然紧紧攥在手心。
摆放好所有物品,秦以秋站在草坪上往十字路口中央凝神望去。简岁月站于他身侧,也随着他环视远处,不曾出声打扰他,担心一开口就分了他的神,打断他的思路。
眼前的这条街很堵,他们整理东西的那几分钟过去,简岁月原先看到的一辆烈红色奥迪仍停在她眼前不远处,看起来始终没有移动过半分,又或者其实移动了几厘米距离,只是她看不出来而已。
秦以秋定定地站在那里,久久未将目光收回。
而简岁月亦站立不动,偶尔与秦以秋一样看着那些堵塞的车辆发呆,更多时间却还是将注意力放在秦以秋身上。
秦以秋就站在她身侧,她凝视着他的侧脸,看他专注的模样。秦以秋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她也同时在聚精会神地观察他。
半晌后,秦以秋终于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画板上那张白纸,对着它若有所思。
简岁月仍旧不动声色,心中那股痒丝丝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不断生长。
她一直等到秦以秋将视线转向自己,才终于可以问出自己心中的那个疑惑,“怎么样一丘老师,有灵感了吗?”
秦以秋唇角咧开比往日稍大些的弧度,笑容满面,朝她坚定地点点头。他想告诉简岁月自己确实有了一点灵感,可以试着先画画看。
他今日共带了三张画纸,不是因为准备画三幅图,而是以备不时之需,若中途画错了画坏了,觉得不满意了,他便还有重画的机会。
张了张嘴,秦以秋指了指那张空白的画纸,从包里拿了笔出来,还有一些未蘸颜料的画笔与一个很小的塑料杯,他也一并放在画架上。
而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些颜料与一只调色盘,以及一瓶容量较小的矿泉水,暂时先放于背包上。
站直转头时,他看见那只小塑料杯已被简岁月拿在了手里。疑惑地扬了扬眉,他面带询问望着简岁月。
简岁月轻轻一笑,垂眸看了眼手中几样物品,“我看它放在架子上好像有点不稳,所以我拿着吧。一丘老师,你是不是一会儿还要往里头加水啊,一会儿加了水我继续给你拿着。”
简岁月的笑意就像清风明月,在闷热的夏季沁着淡淡凉意,轻柔拂过秦以秋面颊。秦以秋静静站了两秒,随即摇摇头,拿了手机出来,快速在屏幕上敲打起字。
简岁月的手机在她随身斜挎的小包中,她一手拿着画纸,一手拿着小塑料杯,在将塑料杯换到另一只手上准备从包里拿出手机时,秦以秋已将他的手机屏幕出示于她面前。
-我先试试看吧。
这是秦以秋发来的消息内容,简岁月点点头,移开视线时无意瞥过屏幕顶端,恰好看到对方给自己存的备注。
简岁月从未想过备注这个问题,也并不在意自己在别人那里会得到什么样的备注,真名也好昵称也罢,怎样都无所谓,都只是代号而已。
但当她看到秦以秋给自己备注为去掉姓氏的名字“岁月”时,她仍避无可避地愣了一下。
印象里,一丘老师只喊过她两个称呼,一个“简老师”,一个“小简”,后者还是在她的提醒下才改过来的,但现在秦以秋在手机上直接备注她的名字,似乎显得亲切了很多,却又有些莫名的奇怪。
当然,备注只是一件小事,简岁月很快将注意力移回至正事上,对秦以秋微微颔首,笑容始终莞尔,“好,一丘老师,你先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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