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束肆意蔓延，云舒的注意力被光束引走。
光束所指那是沈肆离开的方向。
同一刻，沈肆捏着眼镜忽然愣住，想起四年前两人联手逃脱的时候，他没有戴过眼镜，云舒的最后一句话不断在他脑中回放，沈肆毫不犹豫地丢开了手中的眼镜。
身上的湿濡每分每秒都在提醒着沈肆车内的那场撕扯有多么惨烈，不过最惨的人是他。
他不能再想了，沈肆紧咬着齿关。
直到从头顶喷洒而下的水柱浇醒了他的理智，沈肆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浴室，他还穿着衬衫，全身已经湿透，沈肆猛地甩头，双手撑着墙壁，试图冷静下来。
遗憾的是，欲|望如水流般迸射，被迅速调低的水温依然浇不灭火热猛烈的荷尔蒙。
喘着粗气，他在有意识控制呼吸，不让自己失态，极端克制就是极端爆发的前兆，只是沈肆还没意识到。
半晌，沈肆面色平静地解开了腰带，坚毅锋利的下颚线有水珠滚落，却分毫未挑动沈肆的神色，冷硬到令人发指。
那晚，没人有机会看得见沈肆的眼神如同饿疯了的凶兽，哪怕那张脸再疏冷凉薄，也挡不住下一秒就能破土而出的贪欲搏动。
有那么一刻，沈肆真的恨不得可以死在云舒身上。
很快，调香巡回课当日，云舒并未易容，但在穿着方面下了一番功夫。
走的是中性风格，虽然瑞恩是云望川的人，可云望川今日到场也不可能会与瑞恩产生一丝交集，所以留给云舒钻空子的机会极多。
不一定非要接触瑞恩才能套出有价值的信息，云舒站在二楼贵宾席观察着情况，心中有了考量，这种场合并不适合沈肆，只有云舒自己。
今日云舒的任务有两个，一为去摸瑞恩的底细，二为利用瑞恩引爆云望川与闻峥之间的矛盾，云舒眸色微凝，沈肆应该是还没有把握彻底确定云望川与闻峥背后的关系。
云望川与闻峥必定有过节，至于这份仇究竟是基于立场不同而产生，还是两人实打实地有了血仇，沈肆没机会、也没有渠道查证。
瑞恩确实是一个绝佳的切入点，可这不代表由瑞恩切入就是一个能令沈肆从中获利的策略，云舒思虑着该如何在依沈肆要求完成任务的同时留一条后路。
万一沈肆这一局赌错了，云舒还有机会翻盘。
这并不是广受欢迎的场合，现场超六成宾客为青年人士，云舒一眼锁定了瑞恩的身影。
引人玩味的是他与当时参赛之际的样貌没有一处重合点，易容水平精湛细致，云舒并不意外，前后她见过几次瑞恩，这几次瑞恩所用的肯定都是假面。
正式授课的时间尚未到达，现场宾客寒暄声略大，云舒看着瑞恩有意避开了人群，朝向角落走去，云舒迅速跟上。
与此同时，伪装过后的瑞恩接到了云望川的电话。
“你在哪里？”云望川声调阴沉，瑞恩心头微颤，几秒后，云望川面无表情地命令道“立刻出去，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好你的脸”
“嘟嘟嘟。”冰冷的提示音击打着云望川的耳膜，云望川捏紧手机，他强逼着自己不能想太多，或许只是信号问题，然而云望川等着瑞恩找机会回拨，却一直未能等来，云望川心中咯噔一声。
坏了！
这是那两个人分别设好的局！
“您好，这里不是观众席。”服务生看着举止怪异的瑞恩说道，角落中的云舒默默记下了瑞恩的表情。
惊恐，讶异，以及不解，配合着源于本能的慌乱，再加上瑞恩自从接起电话后便有意识地张望，条条都在证明瑞恩准备跑路。
关于云望川决策有变的消息，沈肆抽出时间特意与她说明了一番，此刻云舒能想到最有逻辑的推断仅有一个—
云望川打这通电话是为了让瑞恩尽快离场。
为什么？云舒蹙眉。
即便云望川识破了沈肆的计谋，最起码也要等闻峥到场后才能指挥瑞恩离开。
瑞恩明面上是闻峥的人，闻峥到场万一发现平时与自己接头的人少了一个，轻则瑞恩在闻峥面前不会继续受重用，重则闻峥全面盘查瑞恩也有可能，云望川怎么会情急之下乱出昏招？
最重要的一点，退万步来讲云望川决定不让瑞恩到场，何必偏偏要在瑞恩到场后再想办法快速离开？
直接不让瑞恩到场不行么？
对面的瑞恩凭借着一副憨厚面孔轻松蒙骗了服务生，他一直没发现暗处躲藏的云舒，瑞恩检查着手机神色凝重，这片信号是他考察过多次才确定不会出现故障的地盘，怎么还能出现意外？
罪魁祸首云舒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这片地盘的信号是她灭掉的。
本意是为了阻扰瑞恩与云望川的联络，介时，两人都到场之后却无法取得联系，这里面存在的信息差足够为云舒争取到调查时间。
哪曾想先得知了云望川的迷惑指令。
抬起手臂看着腕表，云舒心头打鼓，去年的这个时间点闻峥已经到场了，可是今年没有，这分明就是不会到场的意思！闻峥并非不守信之辈。
忽然，云舒神色一顿，闻峥怕是察觉了云望川的诡计。
好一个见招拆招。
难怪云望川会这么急。
原因在于是闻峥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始终没定下到底会不会参加今年的调香巡回课，闻峥态度不定，云望川当然做不了决定。
若是他派了旁人到巡回课现场监视闻峥倒也罢了，偏生是被闻峥视作自己人的瑞恩，瑞恩这枚棋子送到闻峥手中以后，就等于云望川将摆布这枚棋子的一半话语权拱手让给了闻峥。
就像刚刚一样，云望川必须依附于闻峥的决定才能指挥瑞恩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太吃亏了。
云舒气笑，果然还是闻峥啊。
她本想着留后路以保今日不会铩羽而归，结果闻峥连让她布局留后招的机会都找不到！
而且，云舒担心的是后面闻峥一定会以更狠绝的方式重回她的视野，闻峥不是会轻言甘休的角色，他说了一定会让云舒放弃沈肆，就一定会。
那么可想而知，他主动错过了这一次与云舒碰面的好机会，下一次会以怎样的方式打回来，云舒根本算不出来。
慢慢攥紧拳头，云舒眉心紧锁，闻峥不到场，沈肆的计划实施起来会大费周章，这又是一个问题。
她算漏了闻峥喜欢走极端的几率，这么一件小事闻峥竟也能玩一招釜、底、抽、薪。
就因为闻峥的消失，沈肆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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