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能顺利地策反云景,是在于指挥院内除去沈肆暂时还没有人清楚云望川的秘密,沈肆又正巧因云舒的原因不是很想动云望川,身为父亲云景明白这是沈肆最后的温和,自然不会忤逆沈肆。
但当云望川意识到他在沈肆面前暴露了,为确保自己不被沈肆先一步弄死,对拼尽全力给沈肆找麻烦。
哪怕云望川一直是指挥院自己人,可是谁又能保证沈肆不会铁面无私地除掉云望川这颗意图对指挥院不利的毒瘤?
在云望川的思维里,沈肆就算再神仙,也不可能彻头彻尾地信任他游走在三方之间,最后一定能以清白身回归指挥院,出淤泥而不染,那是说给圣人听的。
世上有圣人,但不会是云望川。
在泥潭摸爬滚打数年的人,谁会信他是一张纯粹的白纸?
选择相信,这是违背人性的结论。
如此,云望川宁愿与沈肆站在对立面。
这时候,云望川九成几率会报复沈肆,最狠的报复手段无非就是泼脏水,当初可是沈肆在清楚云望川不干净的前提下,仍然默许放云望川进了指挥院,这事儿沈肆要承担全部责任,云望川借着此事威胁沈肆,简直易如反掌。
作为多方间谍,除非任务终结后秘密大白于天下,被全面彻查,否则云望川的清白问题始终会存疑,总有人怀疑云望川执行任务期间到底有没有背叛过指挥院,沈肆为指挥院首席,基于这点怀疑云望川太正常了,云望川必须要为自己打算,至少不能让沈肆影响到他的任务。
只是与云望川的关系失衡后,沈肆打算在云望川身上玩的欲擒故纵招数就成了空谈,代表他之前的布局全部作废,只能目睹自己亲手打草惊蛇后云望川从手中溜走。
到头来,沈肆什么也得不到。
反而惊动了云望川,日后再想从云望川身上找切入点,根本不可能。
对于云望川而言,这场惊心动魄的游戏他或许没赢,但绝对没输。
可在沈肆这里,他输得彻底。
博弈到最后,沈肆颗粒无收相反赔上了无数精力,废掉了精心布下的局,他所失去的绝不仅是看着云望川跑掉这么简单,亦有他本该通过云望川获得的未来巨大利益,沈肆是最大的输家!
纵横博弈场多年,沈肆从未跌入过这样的困境,失败的后果还不严重么?
他明明就可以赢的。
明明就可以成为毫无悬念的胜者。
气氛压抑,压得沈肆有些喘不过气,他以为云舒多少会对他有点恻隐之心,看来是他太奢望了。
下瞬—
“满盘皆输也不介意?”云舒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
怪不得沈肆今日从最开始就一定要选用瑞恩离间云望川与闻峥的这个选项,是沈肆吩咐她背着盖勒找机会与云望川接头,沈肆要让云望川事后明白,云舒只会有利于他,同时让云望川意识到,几乎在他遇险的所有时刻云舒都能保下他的命。
在云望川想通的那一刻起,他与云舒便再不是站在对立面的对手,是沈肆钦点派到云舒手中的下属,云望川不敢不服云舒,至于云景看到云望川站了队,岂会唱反调?
更何况沈肆最先策反的人就是云景,云景只会帮着沈肆尽快摆平立场不明的云望川。
整个过程,云舒所要做的仅有坐享其成,沈肆替她搞定了一切,他知道云舒最不喜欢麻烦的人与事。
算无遗策,大抵如此。
这一次,沈肆抵上了他为强者近三十年的尊严,以及对一段极可能有始无终感情的所有希望。
他似乎没想过这场独角戏或许会变成他的一生虚妄。
“我做事从不后悔。”沈肆喉咙胀痛,言辞中带着股狠劲儿,情绪在方才云舒开口的那瞬疾速翻涌而上,险些将他湮没。
“我不需要你的回应,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了,那个时候就是我的出头之日,我有的是耐心等。”
“哪怕蹉跎一辈子?”云舒问他。
“我不在乎。”沈肆双目似剑,似要穿透云舒的心脏。
“你不会让我等太久。”沈肆语气幽深不见底,满是浓烈呛人的危险气息,云舒眼眸轻轻弯起,没应男人的这句话,这男人真的是将她的每一寸喜好都掌控到完美,该让步的时候从不逞强,该坦荡的时候绝不会演戏,该强势跋扈的时候比谁都狠。
真诚,但不任人可欺;脆弱,绝不羸弱卑劣;霸道,却不我行我素。
她貌似正在纵容自己慢慢沉溺于这种反差感。
少焉,再没响起女人清冷妩媚的声音,久到让沈肆心悸。
“你最好追得认真点儿,别中途出局。”说着,云舒眼神闪烁了一下,流出几分放松的笑意,沈肆慢慢放开了收紧的呼吸,掌心已是汗水遍布。
他突然不太敢直视云舒的眼睛,好怕这是场梦境,那他情愿在梦里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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