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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义武候和其他几府的家主过来找到李逾明,说事情是个误会,已严惩那几个闹事的下人,希望他不要再追究。
李逾明不依,继续叫官府验尸。
仵作验尸的结果是那侍卫本身就有病,阿祥打他几拳诱发旧疾,所以不久就死了。但阿祥不知情,有罪但不是重罪,打了二十大板放了。
事情闹得很大,赵雪青顺理成章地知道了那些传闻。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只要出了懒云居,就感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赵雪青便不大出门了,只到荣华院帮雅乐云重新布置院子。
赵雪青面上不表露任何不好的情绪,外人看来,她似乎一点不在意那些传闻。李逾明却知道事情对她影响非常大,因为她又开始频繁做噩梦,陷入梦魇。每一次,都需要他唤好久才能将她唤醒。
每次醒来,她都看他一会,才投入他的怀抱,但她依然什么都不说。
一日晚饭后,俩人正在书房,外面突然吵吵嚷嚷,有人来报“老王爷过来了,我们不敢拦他。”
李逾明连忙起身,赵雪青也跟出去。
“你们倒是拦我呀,看我不当初打爆你们的脑袋。”院子里,李沧被搀扶着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挥舞着手里的雕花拐杖。
“父亲有事叫福叔来就好了。”李逾明问,“怎么亲自过来了?”
“我叫了你多少次,你来了吗?”李沧看他无赖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
“父亲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你凭什么断了我和外面的联系?”李沧气势汹汹地质问,“听说来找我的人都要先过你这一关?”
“父亲辛苦一辈子,现在又身体欠安,儿子是不想父亲再操劳。”
“你……”李沧气得发抖,用手里的拐杖指着李逾明,说,“你要把我软禁起来?你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宫里可还看着呢。”
“陛下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太医说父亲身体恶化严重,需要静心休养。”李逾明说,“陛下很关心父亲,还专门宣太医询问了情况。”
李沧激动地咳嗽起来,下人搬来了椅子,福叔扶他坐下,给他拍背。过了好久,他才从咳嗽中缓过劲,悲痛欲绝道“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六亲不认,冷血残忍。”
赵雪青看他痛苦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李逾明却无动于衷,不让她上前,说“要说残忍,我可比不上父亲,父亲做过什么,不需要我来说吧。可惜这一次没能如您的愿。”
李沧看了一眼赵雪青,轻蔑地一笑“没有什么如愿不如愿,她的性命对我无足轻重,是死是活我不关心。我不过是想给你个教训——你若是听我的话,自然不会有这些事。”
“为了给我个教训?”李逾明心凉到底,说,“这个教训我印象深刻,父亲此来还想来说什么呢?”
“我久久没听到那些勾结山贼官员的处理结果,所以来问问你是怎么回事。”李沧讥讽道,“难道那些证据你没呈给陛下?”
李逾明这一次没有说话。
“想必你认认真真地看过了。我就问你,你敢呈给陛下吗?甚至敢给太子看吗?”李沧掌握了主动权,淡淡地说。
“我有什么不敢呈给陛下的。证物自然是封存在大理寺,等着大理寺卿看过后再呈给殿下和陛下。”
“你不要想着耍聪明,以为只报一部分上去就万事大吉。”李沧看他无所谓的样子,说,“若是这样,陆岚会干什么你也清楚。”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把那些证据销毁?不再追究此事?”
“不。”李沧摇头,说,“我是来告诉你,那些只是一部分,我们两府的联系远比你想的深。”
“还有什么?父亲到底还做了些什么?”李逾明这次真有些急,他现在知道的这些,已经达到让他触目惊心的地步。
“那都是陈年往事。”李沧不愿意说,“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陆府有把你我拉下来的能力,不要把他逼到玉石俱焚的地步。”
李沧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离开懒云居。没过几日,旭王府开始变得异常热闹,各色人等进进出出。
因为旭王爷要娶陆丞相家的二小姐为妻了。婚期定在一月之后,李沧下令一切都按最高的规格准备。时间紧迫,荣和院的修缮工程又如火如荼的继续,买办穿梭在王府的角角落落,全府上下不分昼夜的忙碌着。
懒云居是府里最安静的地方,除了傍晚李逾明回府后,管家带着人来和他汇报情况,其他时候少有人来。
赵雪青却被隔壁荣和院持续不断的声响吵得头疼,没办法静不下心来看书作画,百无聊赖起来,于是更加经常去雅乐云的荣华院,甚至经常一整天待在那里。
雅乐云比赵雪青更爱侍弄花草,经过重新精心布置,哪怕深秋,荣华院也是芳香满院,绿意森森。
这一日,赵雪青坐在廊下,手里拿一本书,却没有翻开,只是枯坐。
一坐半日,一言不发。
“青儿,在想什么呢?”雅乐云忙完一些事,过来坐下和她说话。
赵雪青没有抬头,说“我在想人活一世是为了什么?”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母亲,你经历了那么多艰难的时刻。”赵雪青喃喃道,“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雅乐云沉思一会,说“每次我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先活着看看,看后面还会遇到什么,说不定会有转机。就算没有转机,那时候再‘去死’也来得及。”
赵雪青若有所思地把目光移到远处,盯着几盆兰花发呆,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