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串丢在息龙山的佛珠。
赵雪青看了一眼,有几个珠子因为长时间深埋地下,被腐蚀变形,有些凹凸不平。但整体经过重新打磨上蜡,比刚拿到手时还要光滑漂亮。
他伸出的手上还带着他那一串。
看到这串佛珠,赵雪青感到恍若隔世,物是人非,鼻子有点酸。他们同游九姑庙的事虽然还历历在目,但似乎过了很多很多年,中间隔着千山万水,再难回头。
她没有伸手去接。
李逾明依然递给她,说“穿珠子的绳子断掉了,珠子散落在各处,有几颗最近才找到。”
“你以前说你不信这些。”赵雪青还是不接,说,“现在我也不信了。”
李逾明只得收回手,抬眼望向空荡荡的院子,说“我近来常常回想那一日的事情,如果当时我和高擎打架时,没有犹豫,直接杀了他,郡主也就不会绝望自缢了。终究是我犹犹豫豫,瞻前顾后造成的。”
赵雪青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李逾明又说“她说了好几次想见你,我已经打过招呼,你若是去,他们不会拦你。”
“好。”这一次,赵雪青有了回应。
李逾明又坐了一会,天渐渐暗下去,他终于起身,说“雪青,我向你保证,过些时候我一定把高擎的头颅拿到你面前来。”
说着,他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放在刚刚坐着的地方,起身走了。
祭天大典那日清晨,李逾明一早起床,各处检查巡视。正检查当天祭祀的重要场所圜丘时,李宜鸣带着阿祥匆匆向他走来。
“什么事?”李逾明下了圜丘,问阿祥。
“王爷,徐娘派人来说王妃昨夜没有回来。在她屋里发现了这个。”阿祥呈上一封信。
李逾明瞬间变了脸色,接过信打开,只看一眼,呆住不动。
李宜鸣不解,从他手里拿过那封信,是赵雪青娟秀的楷文字体,信封上写着“逾明亲启”,信上只寥寥几语写着缘尽,勿寻。
落款为雪青。
“怎么回事?”李宜鸣也吃了一惊,问阿祥。
“昨天,王爷走后不久,王妃出发去城外陈师傅的武馆。到了武馆附近,她把车夫和跟去的丫头都打发回来了,让他们傍晚再去接她。傍晚,去接王妃时,陈师傅却说王妃没有来过。徐娘慌了到处找,赵府也去了,都没有找到。后半夜,徐娘才在枕头下发现这封信,让我赶紧来找王爷。”阿祥讲述事情经过。
李宜鸣见李逾明一脸苍白,叹一口气,说“走了也好。”
“她自己一个人走的?”李逾明回神,问道,“徐娘都没有跟她去?”
“没有。”阿祥觉得奇怪,“徐娘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李逾明拔腿往外走。
“你去哪里?”李宜鸣拉住他,问道。
“我去找她。”
李宜鸣气不打一处来,这种时候,他居然要丢下自己和文武百官,去找一个抛弃利用他的女人,于是气急败坏道“那我问你,你找到了她,然后呢?”
李逾明愣住,仿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自己走的,自然不会跟你回来,你要把她绑回来吗?”李宜鸣继续问。
李逾明想了一会,喃喃地说“那我送她去,她一个人,又不认路。”
“她怎会一个人走,是有人来接她。”李宜鸣说,“赵启言离开之前不是说过吗,杜如风会来接她。”
“那她也没必要不告而别。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才会不见的。”李逾明突然想到龙胜帮的事情,心惊胆战,不敢继续往后想。
“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你还不知道吗?”李宜鸣反问,“因为你不放她走,你躲着她,不给她休书,还派人去息龙山疯狂地找那串佛珠。你不准许,她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只能不告而别。”
李逾明止住脚步,不说话。
“走了就走了,不要再管她了。”李宜鸣劝说道,“不在你眼前,过段时间就忘了。”
“她是我孩子的母亲,我怎能不管她。”李逾明又找到了理由,开始急切而坚定地往外走,想去找马。
李宜鸣看着他奔出去的身影,大声吼道“李逾明,你清醒一点,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你们没有孩子。”
李逾明闻言大震,放慢脚步。
“孩子是赵雪青自己摔没的,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再自责了。”李宜鸣走过去,看他面如死灰,又安慰他。
“当然和我有关。”李逾明闭上眼睛,不忍回想,“如果我不逼她,吓唬她。她怎会怕成那样,怎会往外跑,孩子也不会没有。”
“孩子已经四个多月,快五个月,我不信她一点都不知道。”李宜鸣道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看法,“这是她的一个计谋,凌灵说流产那一日,她叫了一夜的娘。她用苦肉计,想要你放了雅乐云。”
“你不要用这种心思去揣测她。”李逾明突然发怒,“那时候她已没了意识,怎么可能是计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东宫的那些人那样龌龊。”
李宜鸣被无缘无故地攻击,也满腔怒火,直接指出“没意识这种事是可以伪装的。你自己想一想,你没有放雅乐云,她后来是不是连话都不愿意和你说。后来哪一次主动和你说话,不是因为有求于你?”
这一次,李逾明没有反驳。
李宜鸣平复一下情绪,心平气和道“她一直相救雅乐云。在夏国驿馆也对高擎说过要救她,你不是不知道,只是选择性地忽视而已。”
李逾明不愿意再听下去“你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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