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维达到风栖阁来看赵雪青,他出门买木马时专门买了些笔墨纸砚等物。他上午来过一趟,只问她要不要出去转一转,她拒绝后没有再说什么。全然没提过晚上一起吃饭的事,他一直害怕她见到他其他两位妻子,所以从来没有引见过。哪怕现在她已经知道全部情况,他还是不敢邀请她一起吃饭,所以上午犹豫一会,最终没说出口。
“我怕你闷得慌,买了些纸墨给你。”赛维达说,“我专门问了人,说这家宣纸和墨条是大都来的,品质好。但掌柜说题字作画的纸和墨各不一样,我不太懂都买了些,你试试看好用不。”
他把物件一件一件取出来,在书桌上摆好,大有一种让她马上试试的架势。
赵雪青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他花了大心思,说“谢谢达哥哥。不过我最近不爱写字作画了。这样的好东西,达哥哥拿去送人吧,放在我这里浪费了。”
“怎么不作画了?”赛维达吃惊道,“在大都时,我就听人说你的画很有名,特别是人像画,宫里人都想请你画像,只是……”
只是李逾明不许他们找她,赛维达没有说完。
“我这人就是这样,做事一阵一阵的,那时候心心念念都是作画,其他事情都不想管。”赵雪青笑着说,“后来突然又没了兴致,看到这些东西就烦躁。”
她这样说,赛维达不坚持,说“那收起来,放在柜子里,等想画的时候再拿出来。”
“好。”
赵雪青说着,真的起身把他刚拿出来的东西一件件收回原来的匣子里。她动作太急迫,似乎真的不想看到这些东西。赛维达觉得奇怪,但没说什么,只帮她把东西又全部装回去。
赵雪青把匣子关上,又怕他多心,于是说“英儿明天生日,你怎么没和我说。”
“在我们这里,小孩不过生日。”赛维达心虚,找借口掩饰,“我小时候过生日都要被打一顿,导致我现在都怕过生日。”
赵雪青小时候见过夏国这个习俗,当时大为震惊。现在想来,过生日挨打不过是象征兴的拍拍屁股,意寓不娇生惯养,强壮有力,算是一种美好的祝愿。但小时候不懂,以为真要挨打,再加上生日那天大人会提前吓唬,所以月亮湾的小孩都怕过生日。
“英儿还小,不要这样吓她。”赵雪青笑着说,“不然她以后也不敢过生日。”
她说起他的女儿很自然,赛维达害怕她会在意这些,看她这样态度平静,放心了一些,又见她戴着一支红色发钗有些熟悉,随口问“你这个哪里来的?看着有些眼熟,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赵雪青中午要出门见客,头上戴了几样首饰,回来没有摘,一直戴着,说“这发钗收在抽屉里,我今日见它比较配这身衣服,随手拿来戴了。”
这风栖阁是赵雪文之前的住处,这里的东西都是她留下的,赛维达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了变,说“是我的疏忽,明天差人买点新首饰给你,不要戴这些旧的。”
赵雪青取下红色发钗,拿出一支碧玉簪子,说“不用,我戴自己的就好。”
她那日从旭王府出来,怕引起徐娘怀疑,没带什么东西,就身上穿戴了几样首饰,其中就有这支碧玉簪子。
赛维达看她对镜随意绾了绾头发,左手抓住发髻,右手拿着碧玉簪子想要别进发髻里,别了两次,却没有插进发髻中央,反而弄乱了发髻,只得打散重新绾发。
这一次,她非常小心,对着镜子比划了好几次,找准位置才慢慢插进去,回头看到赛维达奇怪地看着她,问“怎么了?达哥哥。”
“小青儿,让我看看你的手。”赛维达脸色凝重。
“我手没事。”赵雪青不愿意,把手藏在身后,“以前总是丫头梳头,现在才发现自己笨手笨脚,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赛维达不顾她的反对,把她的双手拉到自己面前。薄薄的手掌中间有两条狰狞的疤痕,他很早就主意到她手掌受了伤,但没想到已经愈合的伤口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她的手做不了精细的动作,难怪她不再画画了。
“他把你伤成这样,居然还敢让人来质问你为何离开。”赛维达恨恨地说,“小青儿,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他再接近你,伤害你的。”
赵雪青收回手,说“他恨我还来不及,不会再接近我的。这次可能是我父亲或是徐娘让他帮忙打听一下我的下落,德林公主正好在这里,就过来问问。”
“这样最好。”赛维达说,“你不要难过,我带你回去找我爷爷,这样的伤他一定能治好的,你还可以再作画的。”
“治不治都没关系,这个伤不影响生活,不作画不是什么大事。”赵雪青玩弄着刚刚取下的发簪,“反正我现在对这些事情兴致全无。”
赛维达有些急,说“小青儿,你这样子我真的很心疼很担心。小时候,你那样调皮可爱,天天让我带你出去玩到处转。可现在你每日闷在屋里,不出门不说话,长此下去,人会出问题的。”
“我没事。”赵雪青只是觉得什么都无所谓,整个人木木的,对一切无兴趣,不想出门见人。在大都时已是这样,徐娘担心不已,原以为到这里会好一些,没想到还是一样。
赛维达重新把她的手握在手里,说“小青儿,一切都过去了。在这里,没人知道那些事,没人知道你是谁。重新开始生活,好不好?”
赵雪青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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