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八斗正在喝汤,闻言一口鸡汤呛在嗓子眼儿,忙扭开头捂着嘴咳了起来,直咳得脸红脖子粗。
四郎媳妇站起身倒了杯白开水给他,“朱公子,你要不要紧?”
“没事儿。”
朱八斗接了水喝下,这才转过来,冲着程五郎竖了个大拇指,“好家伙,我说你丫刚才在书院怎么能那么痛快就答应姓魏的孙子,合着挖了这么大一坑等着他呢?”
程五郎莞尔,“不然你以为呢?”
朱八斗又喝了口水,“我算是看透你了,上次我让你带着小媳妇儿去开黑店,你说你是个老实人干不出那事儿,那话虚伪的,哥们儿听着都想揍你一顿。今儿你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你丫就是个没道德的,不仅没道德,还黑心黑肝黑肺,黑得只剩这层皮了。不过,坑到那孙子头上,也算他罪有应得。”
顾崇轻笑,“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能让程砚兄吃亏的人,只怕还没出生呢!你还是太年轻。”
“服,我是真服了!”朱八斗端起汤碗,“没酒,哥们儿就以汤代酒敬你一杯,祝你三月三那天,狠狠宰那孙子一笔报了偷书之仇。”
几人聊得热火朝天,太爷突然问:“你们在说什么?”
林水瑶也是一头雾水,“对呀相公,你刚才让我三月三那天送货去檀香山上,这又是为什么?”
朱八斗指了指自己脸上,“程娘子知不知道我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林水瑶看了眼程五郎,小声道:“我听相公说了,昨天你被一个同窗殴打,那个同窗在县衙留了案底……”
“可这事儿其实是有人在背后挑唆。”朱八斗咬牙切齿道:“背后之人,正是我们先前提起的魏林。”
“啊?”林水瑶惊呆了,“都是一块儿念书的同窗,还能有人起这坏心呢?”
林水瑶一直觉得,书院里的学生心是最干净的,因为大家聚在一块儿都只为了一个目标——求学,并不会有太多的矛盾冲突和利益纠葛。
可听朱八斗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自己以前的认知都被狠狠颠覆了。
先是打架,现在又是算计利用,这人心眼儿可真多!
“那孙子约我们三月三去檀香山上踏青,小五郎答应了,但有个前提。”
提起程五郎的算计,朱八斗面儿上的愤懑快速退去,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什么前提?”林水瑶越发好奇。
朱八斗眉头挑得老高,“小五郎说了,谁组织的谁花钱,所以三月三那天我们几个去了檀香山,所有的花销都由那孙子出,现在程娘子明白为什么你家相公让你把东西拿到檀香山上去卖了吧?”
林水瑶听完,眼神儿望向自家相公,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怪刚刚朱八斗说他黑心黑肝黑肺,黑得只剩层皮了。
这……这是真黑呀!黑得没边儿那种。
同时,林水瑶暗暗在心里庆幸。
得亏当初姐姐受伤的时候,她麻溜儿地站出来替嫁了,否则喜堂之上无新娘让老程家丢了面儿,日后还不定被程五郎怎么黑呢!
她光想着她家相公是个内里透黑的,却不知倘若当初她没嫁过去,程五郎这会儿坟头草都高三尺了。
太爷显然也认同了程五郎的做法,哼哼道:“耗时耗力送上山的东西,卖价大可以翻着倍儿地往上涨,孙媳妇儿,你可得抓紧机会,别弄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去费精神。”
林水瑶虽然觉得自家相公挺黑的,但这种事儿坑到一个大坏蛋头上,似乎还挺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