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告示贴在大河村,无人问津。
每个村民经过那告示时,都鄙夷的淬了一口唾沫。
“好歹是当官的,给工钱也太小气了,一天才二十文钱,大山娘那边一天至少三十文。”
“瞧这告示上写的,天不亮就要上工,天黑了才能回去,中午也没个休息的时候,一天干苦力七八个时辰,这是把人当牲口使呢。”
“快别说了,要是被贺大人的狗腿子们听见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咱们大河村不报名就是了。”
“……”
当然也有人想报名,尤其是那些既不在肥皂工坊,也不在巡逻队的人,看到二十五文钱还是很心动的。
但是大河村的主流是不与贺大人为伍,那些略微心动的人只能将心思压下去,毕竟,他们也是大河村的一员,不管眼前的利益有多大,都必须要和大河村共进退。
于是,大河村的人,提前春耕了。
春耕一般是在二月,这才正月二十,村里人就开始耕田施肥,为春种做准备。
告示贴出去两天整,一个报名的都没有。
“大人,小的暗访了一下,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跟班低声汇报道,“那穗孺人家中不是有一个肥皂工坊么,村里人去上工,一天上工四个时辰,一个月八百文钱,还能休息四天,有这个肥皂工坊做对比,咱们开出的二十文钱,就没人瞧得上了。”
贺炎的眸子眯起来:“这肥皂工坊有点意思,能开这么高的工价,想来很赚钱……那穗孺人这两日身体情况如何?”
“小的问过郑郎中,说是急火攻心,药石难医。”
“嗤,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竟然气病了。”贺炎眼中透出鄙夷,“加把火,让她一病不起,一命呜呼,然后,顺理成章将肥皂工坊吞了,这么赚钱的买卖,就该归我们贺家所有。”
他在京城之时,就听说了肥皂这玩意,一块小小的蜜香肥皂,价格竟然高达五两银子,这中间的油水不可估量。
“听村民们说,穗孺人家中养了两头狼是么?”贺炎笑了笑,“本官活了三十二年,还从未吃过狼肉,等会你带几个人去,把那两只狼抓过来。”
那跟班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招工的事该如何处置?”
“无人报名,那就强征。”贺炎拨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官府每年不是都有徭役指标么,既然给钱不要,那就免费来干活,一个个给脸不要脸,非得找死。”
“大人英明,真不愧是大人,小的明白了!”那跟班奉承的道,“小的这就去抓狼,让穗孺人的儿媳妇亲手给大人做一道狼肉羹。”
这两日,程弯弯一直躺在床上,吃喝都是大儿媳妇送进来,小日子可谓是优哉游哉。
陆映雪坐在炕上,滋滋有味的说道:“我已经修书一封,让人寄给我爹娘了,陆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手底下还是有些可用之人,大河村的事,定会在湖州传的沸沸扬扬,湖州生意人多,或许会将这些流言带到京城去。那贺家是朝中二品大官,哪能容许一个庶出的旁支毁坏门庭,说不定会派人来清理门户。”
程弯弯拿起一个蜜饯放进嘴里。
她不知道贺家到底是什么门风,但贺霄这样的优秀子弟被贺家赶出来,足以说明,贺家内里很乱。
这么乱的大家族,未必会主动清理门户。
她制造舆论,并不是为了给贺家施压。
而是,为自己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