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岛中央,并不如外面看得那么风和日丽。
月光白中透青,洒在死寂的岛中,仿佛披上一层黏腻的细纱,令眼前的景象变得模湖不清。
夜色如墨一般稠浓,伸手不见五指。身在其中,仿佛沉入冰冷黑暗的湖底,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野兽的嘶吼声隐隐传来,在夜风中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地飘荡。吼声里带着尖利的哨音,和低沉的夜风纠缠在一起,好似野鬼的呜咽。
几颗巨大岩石搭建而成的艰难掩体内,刘海蟾和李忘生分别占据一角,持剑警惕的看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大师兄,二师兄身上的毒素太厉害,我快要压制不住了。”
李忘生看着胸腹中血肉模湖,躺在巨岩后生死不知的谢云流,额头已是冷汗涔涔。
他的右腿被人砍了一刀,差点将整条腿都卸了下来,此刻脚边的血已经积成一大滩,泛着一种深沉的蓝黑色。
刘海蟾的左臂则被齐肩斩断,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但是失血过多依然让他的脸色惨白。
自古以来道家的修行就有千门万法,不拘一格,只要在根本上依循大道修行,都可以说是道家的法门,剑仙从根本上也是对自己精、气、神的锤炼,最后合于大道有所成就。
但不同其他门派,剑仙的修行的法门比较独特具有很大的杀伤力,容易让人沉迷于术忘却大道。
剑仙派向来讲究静修性命,一口丹田气,剑罡斩万物,所以真正受伤时,并没有太好的医疗手段。
谢云流的伤口明显有着剧毒,流出的血已经完全变成紫黑色,虽然有服下怯毒的丹药,加上刘李二人轮番以真元压制,却依然以一种稳定的速度,朝着心脏的位置蔓延。
李忘生自己也受了伤,加上功力稍弱一筹,显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李忘生喘着粗气,“大师兄,我掩护你冲出去,再拖下去,我们三个都得交代在这,总要让师尊知道,是何人杀的我们。”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若不赶紧去提醒吕洞宾,或许剑仙派要被人一网打尽。
“休得胡言,”刘海蟾没有回头,声音中有些中气不足,“我剑仙派没有怕死的弟子,若是丢下你们逃生,我有何面目去见师尊。”
刘海蟾见外面敌人暂时没有发动攻击,于是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昏迷的谢云流胸口。
那是一盏精巧无比的油灯,放在一个大黄铜碗里,被一个深筒状的玻璃罩罩着。
随着油灯放在谢云流身上,原本熄灭的油灯,灯芯无火自燃,亮起了绿豆大小的微弱火焰。
刘海蟾盘膝坐在谢云流脚下,精神集中,嘴里轻轻念着经文。
阴冷的寒风凭空卷起,朝着谢云流的方向卷来,竟然穿过油灯外的玻璃罩,将微弱的火焰吹得不停缩小,眼看就要灭了。
刘海蟾屏住呼吸,额前似乎亮起一抹命光,右手有些吃力的在额前一引,油灯中微弱的火星开始哧哧忽闪,慢慢地,光亮一点点的成长,直到最后变成一个金色的火星,依然很小,但却明亮而平稳。
“好了,性命暂时稳住了,只要坚持到师尊到来,就有一线生机。”
刘海蟾放下手臂,声音却沙哑无比,相貌也仿佛瞬间老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