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艺。”
“哥哥,他下一张牌是k的概率为百分之一十三。”
“这把我不跟了。”
……
“哥哥,你下一张牌j的概率是百分之十九。”
“我押十万,你跟不跟?”
……
“哥哥,最后一张是9的概率为百分之六十一。”
“五十万。”
……
当赌局只剩下两个人之后,小艺对于每张牌出现的概率的运算,就大大简便了。
另外跟高卓这样的赌术高手对决,就不能像跟刚才那个陈姓中年男子那般,纯靠最后时刻赌概率和运气了。
跟高卓这样的高手赌牌,每一次叫牌下注都要认真计算,否则不知不觉间就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而你的眼光也不能局限于这一把牌的赌注,而且要关注双方桌上部的筹码,有时候宁愿少赢一点,稳一点,积少成多,将对方的筹码慢慢赢过来。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你必须不断打击对方的信心和士气。
真正的赌术高手,最擅长的是掌控对手的情绪,只有对手的情绪完被你支配的时候,让他生气,让他愤怒,让他失去理智,你才有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当然,这些看去很牛逼的赌场经验,都不是是自己的经验,而是他的前世看过的那些赌片中的经典台词。
束观也不知道这些台词到底只是编剧自己瞎编乱造,还是真的有点用处。
总之在今天以前,他这个从来没有真正赌过钱的赌场菜鸟,也只能按照这些台词来了。
比如一开始他那些挑衅的话语和态度,就是为了激怒高卓。
至于高卓有没有真正被他激怒,现在还暂时看不出来,但至少在两人间的赌局开始之后,高卓的脸上再没有露出过半丝笑容。
而在此之前,在前半夜的赌局中,高卓的脸上一直是挂着云澹风轻的笑容的,就算是有时候输钱了,他也总是一副不以为意,却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神态。
但是和束观两人间的赌局开始,高卓的眉头就一直紧皱着。
因为他从来没有在赌桌上遇到过这么难缠,这么精明,这么赌风变幻莫测的对手。
作为一名赌术高手,高卓自然也极为擅长算牌,只是几轮下来之后,他发现对面那个年轻人似乎比他还会算。
有时候他刚感觉自己要来一张好牌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总是很适时地就不跟了。
而有时候那年轻人下了重注,但自己觉得他是在冒险,所以跟注之后却发现下一张牌果然对那年轻人很有利。
而最让高卓有些头痛的是,他至今也无法摸准这名叫束观的年轻人的赌牌风格。
久经赌场的人都知道,一名赌术高手就算赌术再厉害,都是有自己的风格的,或谨慎,或激进,或爱引蛇出洞,或爱以气势压人。
但这年轻人却很难琢磨,有时候他精明地任自己什么示弱也不上当,有时候却是拿着一副散牌,却也敢跟你几万几万的加注,想要吓退自己。
就是靠着这年轻人冒失地唬牌,高卓狠狠地从他手中赢了几把。
但是在玩了十来把之后,高卓却诧异地发现,自己的筹码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少了三分之一。
输钱没有关系,但是在输钱过程中的那种无力感,让高卓的心情有些烦躁。
然后某一刻,他勐然意识到,自己的信心已经在动摇了。
以前自己在和别人赌钱的时候,纵有牌风不顺之时,但从不会气馁,但是今天面对这个年轻人,他竟然没有了必胜的把握。
高卓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
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赌术高手,他很清楚在赌桌上一旦失去了信心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你的应对会越来越不顺,怎么做怎么错,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最终输光自己所有的筹码。
高卓抬头,深深地看了对面那年轻人一眼。
不行,必须改变现在这种局面,否则今天就不用赌了!
高卓在此时做了一个决定。
他准备出老千了!
银乐城的赌场中有一个铁规,那就是谁都不能在这里出老千,特别是用道术出老千!
否则不管你什么身份,都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这条铁规是针对来这里玩的赌客的,却不针对这里赌场的主人,也就是高卓自己。
这是我的赌场,我自己自然可以出老千。
这些年来高卓一直是这么认为,也是这么做的。
我只要赢,才不管手段是不是下作。
就像他的弟弟高越,看到有兴趣的女人肯定要睡掉,才不管用什么手段呢。
他们就是这么一对随心所欲,百无禁忌的兄弟。
当然,高卓平常赌博的时候很少会出老千,动不动就出老千会减少赌博的乐趣,而且也很少有人能逼得他出老千才能赢。
但今天却碰到了一个。
高卓盯着束观的眼睛。
此时两人的面前各自的牌,已经发到了第五张。
束观的牌面,是一幅同花,至少翻开的四张是方块牌。
而高卓这边,是两个对子。
问题是高卓的手中,包括他的底牌,没有一张方块。
所以那年轻人拿到一幅同花牌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而年轻人此时脸上的神情,似乎拿到的确实是一幅同花。
“二十万。”
束观微笑着推出了自己的筹码。
小艺已经计算过了,对方拿到葫芦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五。
高卓此时没有看牌,他依然盯着束观的眼睛。
对方真的是同花吗?
还是说在唬人?
看去高卓似乎在思考着。
但其实此时高卓没有在思考任何事情,他只是在出老千。
因为这一把牌,他不能再输了。
高卓并不是在用道术出老千,因为施展任何道术,都会引起天地灵气的波动,在这样一个密封的房间中,很难不被人察觉。
所以高卓不是在用道术出老千,而是用一件法宝。
那件法宝能够让他窥视别人的内心。
当然也就能知道对方此时的底牌是什么了。
而且这是那件法宝自带的神通,并不需要引动天地灵气。
高卓盯着束观的眼睛,再从束观的眼睛,看进了束观的内心。
高卓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张牌。
然后他笑了起来。
“二十万,我跟了。”
高卓推出了一堆筹码。
接着他又推出了一堆筹码。
“我再加二十万。”
束观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同样扔出了二十万的筹码。
“我不信你是葫芦。”
“所以我再加三十万。”
束观又推出三十万筹码。
二十万,二十万,三十万,一共七十万,这已经是他前几把从高卓手中赢过来的所有筹码了。
高卓突然站了起来。
“我是不是葫芦不重要,但我赌你绝不是同花。”
他张开双臂,俯身将面前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
“所以我梭了!”
此刻高卓的眼神犀利,语气间有这不容置疑的自信。
束观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消失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筹码,沉默了大概十来秒钟左右的时间,然后无声地盖上了自己的牌。
“我不跟。”
他的底牌确实不是同花。
高卓哈哈大笑起来,身子一仰坐回了椅子上。
刚才输掉的筹码,他这一把部都赢了回来,同时被磨损的信心也瞬间都恢复了过来。
最重要的是,用这样一种方式赢下对手,对对手的信心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这才是他动用那件法宝出千的真正目的。
赌局仿佛回到了最初时的局势。
那个娇媚的女荷官开始继续发牌。
这一次,束观和高卓的下注方式都很奇怪,每发一张牌,两人都只扔一百银元,直到五张牌发完,桌面上竟只有寥寥千余筹码。
这是恐怕今天晚上,赌注最小的一场赌局了。
然后五张牌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