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火,是那个年轻才俊放的吗?”
“是的,而且放火前,他还把那个大青衣绑在了柱子上,让她无法逃生。这是一位曾经很喜欢听那大青衣的戏的修行者,事后用道术查出来的。”
束观再次沉默了一下。
三号女士用简单的语言描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只是这简单的描述,却依然听得束观有些脊背发凉。
因为那确实是一件人间至惨之事,特别是对于那个为那男子付出了所有的大青衣而言。
“那后来那个年轻才俊呢,死了吗?”
“不,他还活着,如今在金陵,是大华民国政府中的一位大人物。”
束观有些惊讶,那青衣女鬼居然没有去把害死自己的负心人杀掉?
以她堪比人族元婴境修行者的实力,要杀掉那个负心人为自己复仇,是很容易的事情。
或许是虽被负心,但仍未忘情吧。
于是束观也是悠悠叹了口气。
“至于她是如何成为鬼修的,我们会中倒是没有资料。”
最后三号女士如此说道。
束观点了点头,然后他准备问一下今天最后一件想知道的事情。
束观拿出了那个装着淡紫色液体的试管问道:
“我还想问一下,在申城有没有什么人能炼制出这种丹药。”
“炼金之术!”
三号女士发出了一声轻呼,接着说道:
“我们密修会掌握的各种信息,基本上都来自会中的会员,但是西大陆在申城的修行者,跟大华修行者的接触很少,所以我们密修会对在申城的西大陆的修行者的情况了解地比较少。”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消息,或许对你有用处,价值两千银元,你需要购买吗?”
“没问题。”
束观眼睛一亮,立刻点头道。
“在申城的西大陆修行者中,有一名西大陆的炼金术士,名字叫做阿尔伯托·马莱萨尼,你或许可以去找这个人问问。”
“他住在哪里?”
“不知道,但是听说这人经常会出现在美利坚合众国租界的一家名叫战斧酒吧中。”
终于算是得到一个比较有用的消息了。
束观露出了一个微笑,接着对三号女士道:
“听说高级会员,还可以在会中购买各种道术以及修行资源。”
“不错,你想要购买吗?”
“我想看看都有哪些东西。”
于是三号女士挥了挥手,很快几本厚厚的册子就飞到了束观的面前。
“能够够买的东西都在这几本目录中,你可以先看一下。”
束观于是将翻看那几本厚厚的书册,快速地浏览了一番。
这几本书册中记录的可以购买的修行资源,可以分为法器法宝,符纸丹药,以及道术秘册几大类。
不过在看了那些东西的标价之后,束观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穷过。
就算是一件下品法器,标价也是数十万起步,至于中上品的法器,更是动辄百万银元起步。
而且说实话,这些东西对束观来说也没什么用。
束观主要看的,也是最感兴趣的,是那本记录了各种道术的纸册。
他想给自己挑一门比龟钱卜卦术品阶更高的卜卦术,说不定那样自己就可以直接占卜出那瓶毒死张虎山的炼金之药是出自何人之手了。
只可惜束观最终没有找到这样一门合适的卦术,在各种道途中,卜卦之术本来就是比较稀少的一个种类。
而密修会售卖的这些道术中,卜卦之术倒是有几门,而品阶也相当高,唯一不合适的原因,是价格不合适。
束观根本买不起。
现在束观很有些后悔,当初在善已观的时候,没有把斗米问道术先学了。
人生中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情你总觉得不急,总觉得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做,但当你想做时候,却已经没有机会了,最终只剩下了遗憾。
不过虽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卜卦之术,但是束观倒是发现了一门画符之术。
以前在善已观的时候,想要什么道符,直接去找五师兄要就行了,但是现在却是没有这种便利了,而身上从荆城带来的道符已经越来越少。
束观觉得自己应该要自力更生了。
那就学一学制符之术吧,反正道途障壁对自己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
而这门画符之术,算是在符道中入门级的道术,纸册上标的价格是四十万银元,束观倒是买的起。
然后束观又挑了几样修行符道必须要用到的法器,比如画符专用的符笔,特制的朱砂,还有一些符纸,其中符笔算是低阶法器,朱砂符纸则算是材料,这些东西这里也都有买,零零碎碎地加起来又是小十万银元。
“三号女士,请帮我算一下我一共要付给您多少银元。”
最后,束观笑着对三号女士说了这么一句。
“五十八万零两千银元。”
三号女士立刻报出了一个数字,看来她早已经算好了。
“其中包括你询问信息和购买道术秘册,法器材料的费用。”
三号女士的的语气此时听去很是愉悦。
而束观的笑容却是僵在了脸上,半晌之后,他默默掏出了六张面额十万的银票递了过去。
上次交易会上出售那根雷击木的收益,基本上都要用光了,而且还基本都是在密修会花掉的。
也就是说,自己用一根天材地宝级的雷击木,最终在密修会这里就换来了一册入门级的画符之术,还有一堆低阶的法器材料?
束观突然醒悟了过来,这密休会妥妥就是家黑店啊!
带着这样的觉悟,束观起身跟三号女士道了声谢,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出门的时候,束观在心中发誓,以后没有必要,自己绝不会再踏进这个房间。
……
北冥号缓缓靠上了闸北码头的岸边,然后舷梯放下,那位优雅英俊的船长先生,早已站在舷梯旁,等候着众人下船。
束观随着人流走下了舷梯,走出了闸北码头。
此时是清晨五点零五分,初冬的清晨,太阳还根本没有升起,天地间依然被昏暗的夜色笼罩着。
束观慢慢地走着,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是真的那种消失。
而当他得身影再度出现时,已经是在一个小时之后。
他也不是回到了走马馆,而是出现了距离闸北码头并不算太远的一条名叫源昌街的街道之上。
这个时候的束观,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穿着一件厚呢大衣,头上带着一顶礼帽,胳膊下夹着一份报纸,踩着终于刺破了黑暗来到了人间的阳光,走过街头,来到了一处共交车站前,坐在了路边的长凳上。
然后束观打开了报纸,认真看了起来。
他的一举一动,跟周围那些等待早班车,赶着去上班的乘客没有任何区别。
在束观坐下没有多久,有一名穿着黑衣的山羊胡老头从共交车站外走过,从束观的身前走过。
束观依然低着头,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报纸。
而那个山羊胡老头则是走进了不远处街对面的一栋小楼中。
不久时候,那栋小楼的二楼某个房间中,亮起了灯光,然后窗帘被拉上了,接着没过多久,灯光熄灭了。
束观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掏出一盒三六牌香烟,抽出一根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浓郁的烟草的气味,总是有助于人的思考。
此时的束观,就在思考一个让他很纠结矛盾的问题。
这到底是不是一次钓鱼行动呢?
如果是,那自己要不要当一次“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