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雪姝一回来就被男人塞进了被子里,眼看人要走,她忍不住问“是天亮了去那边,还是这就过去?”
夙珝重新系披风带子,边回道“有些距离,这就走。”
雪姝朝他伸手,“我听莺歌说,那地方向来没个固定的地点,此番前去,路上务必当心。”
夙珝很自然地俯身过去让她给系带子,含笑看着她,“知道。”
雪姝系好带子后又为他整了整被她抓皱的衣裳。
“你不需得我操心,我也操不了什么心,只你知道眼下我最在意的便是你的安全,你本事大,但万事还得留份心,我等你回来。”
说罢,雪姝忽然想起自己曾不止一次在心里说过最后一句话。
她偷跑到宫门城墙,看着身穿战袍的他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渐渐远去。
那时,她便会在心里说这句话。
听到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句话里有她对他的祈愿和祝福。
那个时候,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当着他的面把这句话说出口。
这不由得让她有些感慨。
“呵……”
男人的笑声打断雪姝的思绪,抬头看去,发现他正笑着看着她。
雪姝不解,“笑什么?”
夙珝垂眸看了看抓着他披风的小手,坦诚道“笑你宛如我的新婚小妻子。”
之前出征,看叶智宇与他的红粉知己伤感离别时,他只觉不屑,看军中将士与其家人分开时的恋恋不舍,他只觉无趣。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被感情情绪左右的生物,从生到死都没有自己。
于他而言,这两样东西实乃虚无缥缈的,看不着摸不着,这些玩意儿,属实没必要。
可现在,他发现他或许要重新审视对这些玩意儿的认知了。
自打有了这丫头,他的情绪似乎开始变得多起来,而他却还觉得这种感觉不错。
以往出门,等他回来的人也不少,可那些人等的,始终都只是凯旋。
唯有这丫头,等着是他这个人。
这种感觉,真不赖。
雪姝当然不知道自己说的这话还起到了让他改变认知的作用,一听“小妻子”这三个字,前不久才散下去的温度自个儿又上来了。
没好气地瞋了他一眼,使劲将人推开,“我不跟你说了,你又欺负我。”
人家跟他说正经的呢,他倒好,总调侃她,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原是这般喜欢说笑的人?
夙珝对她的指控并不否认,还装模作样地后退了两步。
他倒是想再多欺负她一会儿,可时间不允许,便就这样跟她说“我走了,你乖乖在宫里调养身子。”
雪姝到底还是忍不住坐了起来,“你路上慢些。”
夙珝颔首“嗯。”
说完,勾唇笑看了雪姝一眼,继而头也不回地自窗口一跃而出并顺手带上了窗。
烛光摇曳,雪姝在其关窗的那一刻心头微微紧了紧,快速掀开被子下床跑过去,却连那清幽的香也嗅不到丝毫了。
“走了……”
雪姝垮肩,对着漆黑的上方轻叹了声后重新关上窗。
一直在外面守着的白茯听到动静,迟疑地在外喊道“公主?”
“进来吧,”雪姝拖着鞋回到被窝,将自己裹得只剩一个脑袋,眨巴着眼看白茯进来。
白茯小心翼翼,怕昭王没走,到内间门口的时候还探出脑袋瞅了瞅。
雪姝还没睡醒,大大地打着呵欠,边说“放心吧,人已经走了,我这也没什么事,你也下去休息吧。”
本来计划的是莺歌带她去王府,看看他找她要说什么事,可能晚点就回来。
结果没想到,这一去就第二天了。
对于自家主子大晚上不睡觉往男人家跑的事白茯倒也没多觉着奇怪,毕竟这个男人是向来不受管束的昭王。
他要让她这主子晚上去,谁还敢拦不成?
不过,出于关心,白茯觉得有些事还是得确定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