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薛氏叹息:“咱家也帮不过来的,最多,也就是挑关系稍好的一二家,帮衬一些。”
“是啊!”
方锐颔首。
他并非冷血之人,在这个冰冷的世道,不可能如圣母一般普度众生,但对那些对他展露善意的人,也不吝于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施以援手。
——如枣槐叔家。
“所幸,咱家还能过得下去。”
方薛氏庆幸不已:“若非锐哥儿你身子骨好起来,突破入品,咱家的日子恐怕也难了。”
方锐笑了笑,没说什么。
昏暗的火光下。
方薛氏在油灯旁缝制着衣服。
方锐抱着方灵,温声讲故事,等待着去黑市的时辰。
窗外,夜风迅疾,发出阵阵急促的呜咽,些许逸散进入屋内,引动油灯的火苗上下跳跃。
三人小小的影子映照在地上,相互依偎在一起,也随着火光微微摇曳。
……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方锐起身,背起药包,将方薛氏、方灵引往地窖,出门。
江平安那边,已经提前交代过,出了门,远处胡同中,可以望到两道熟悉的人影。
“江兄就位了,我也可以出发了。”
方锐冲那边点了点头,径直去往黑市。
……
往来这么多次,方锐早已轻车熟路,交钱、拿号牌,进入黑市,摆摊。
不少人已经认出了他,或侧目,或敬畏,或忌惮……伴随着一阵窃窃私语声。
“是他!就是他!”
“这可是袁爷认可的强者,听说,周长林、高通一伙凶人就是……”
“嘘,噤声,勿要多谈,这可是高手,人家听得到的。”
……
这就是上次事情的后遗症了……不过,相对应的,方锐名气更大,生意也更加火爆了。
只能说:他痛并快乐着。
“来十份‘去疤膏’。”
这客人接过东西,交了钱,却没走:“这位爷,我是常家的管事……我家老爷说了,请您护院,一月十五两银子……”
“不好意思,本人喜欢自由,受不得什么拘束。”
方锐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哎!那行,爷,您忙着!”
这人也不纠缠,痛快离开。
——他家老爷可是交代过的,无论方锐答应与否,都要好生对待……就算不说这个,只凭方锐自身的强者身份,也让他不敢怠慢啊!
接下来,买药的人中,又有两三波人,说是商队、镖局什么的,想要请他,最高开出了一月二十两银子……
方锐全部拒绝!
‘为什么都想让我当狗?’他心中郁闷。
若是暴露出七品实力,投靠一方,在哪里会少了银钱待遇?只不过,他不愿罢了。
‘当然,这个可以看成打工,比如前世的保安之类,这般想,我倒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只是,拿了钱,就要承担义务啊!’
人家花了大价钱,请了去,总不可能让你闲着,想想就知道,不可能……而打打杀杀,就要结仇,掺和到什么麻烦中去……万一再牵扯到什么大人物、大势力,怎么办?
退一步讲,暴露身份后,仇家奈何不得自己,万一转头对付方薛氏、方灵,如何是好?
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
‘我看过,什么护卫、押镖的、走商队的……通通都是麻烦的近义词,太过危险了!’
‘这与我小心谨慎的性格不符……毕竟,能苟着,为什么要打打杀杀?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啊!’方锐心中暗道。
“要两份‘生肌粉’、三份‘去疤膏’!”
“来了!”
方锐回神,递过去药包。
‘还是这般卖药好啊,自在、轻松,最重要的是:麻烦少……’他接过了钱,心中满意道。
……
药包卖了一多半的时候。
黑市巡逻人员过来,其中,出现了一个方锐意想不到的人。
“哟,方爷,生意兴隆,大吉大利啊!”高要一如既往,点头哈腰,笑脸相迎。
“高要?!”
方锐目光一闪,明白了此人的心思:‘上次,这家伙为了活命,设局让袁达当刀,可是得罪了那位……所以,他唯恐报复,加入黑市方面,成为了一个巡逻护卫?’
‘这一招,说不得真管用,在高要成了自家人后,袁达那般人物,未必还会计较……当然,只是未必,不过也算得上一招妙棋了!’
‘打不过就加入?这家伙,还真TN的是个人才!’
方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却还是问道:“你怎么成了黑市护卫?”
高要自然不会说出‘怕袁达报复’,只是道:“嘿嘿,方爷,您也知道:城中最近动荡,日子不好过,又恰逢黑市招人……我会些嘴皮子的本事,就加入了黑市方面……”
“原来是这样。”方锐颔首,也不戳破。
“以后,还请方爷多多照顾……”高要一如既往地恭敬,嘴上说着好听话。
即使他加入黑市方面,成为一个巡逻护卫,也照样得罪不起方锐,万一惹得方锐不高兴,在外面动手,谁知道?谁会管?
“好说、好说!”方锐应付着。
两人闲聊了两句,高要离开。
远处。
离开一段距离后,高要蓦然变脸,脸上闪过一抹狰狞嫉妒,向后方啐了一口,恨恨道:“呸,这姓方的,生意可真好啊!”
“还有上次……哼,千万别让我找到机会!”
他喃喃着,挺直腰杆,转身迈着八字步走了。
‘好家伙!’
方锐对此人始终留着心思,这时,就清楚看到了这一幕,并确认,自己看得没错:‘这高要……是在演我?’
论演技?
他可就有话说了。
方锐可同样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资深演员,演过虎爷、豹爷……后一个现在已经死了,前一个嘛,也如秋后蚂蚱,在即将死亡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