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建业,城中一处清幽院子。
灿灿如金子般的阳光下,泉眼叮咚,化作淙淙小溪。
“这两日,与女帝厮混,也着实荒唐了些。”
方锐舒展身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发现:来到这个时代,时日越久,不但自己在改变这个时代,自己同样也在被这个时代逐渐浸染、同化。
这是一个怎样时代呢?
除了超凡之力,也就类似前世普通古代,上层人鲜有不逛青楼者,哪怕感情再好、再恩爱的夫妻,作为妻子,也不会阻止丈夫纳妾、听曲。
——当初三娘子,不也主动为方锐选女,送女?
元好古那般刚正不阿,以身祭道的人,方锐接收了对方藏书,也曾发现年轻时的日记:‘半月俸禄,去青楼寻欢,甚乐也’。
是否觉得崩人设、毁三观?可这就是这个时代!
哪怕前世,季大师的日记中,不也有:‘我平生,就想多日几个女人’。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
事先说好不谈感情,你情我愿,不强迫、不pua、不精神控制,这有什么龌龊的呢?
可以说,如此能力下,还有如此道德标准,即使在前世,也是极高的了。
但许多人,往往就喜欢拿自己都做不到的‘圣人操守’,去要求别人。
“李曌是极聪慧的,若没有这段关系,她恐怕会疑神疑鬼,生怕哪怕一天,就成了弃子。”
没办法,谁让方锐是有前科的,当初,魏王曹孟说弃就弃,可那是形势所迫啊!
“故而,我宠幸李曌,她求之不得,绝非强迫。”
“我舍身给女帝吃了颗定心丸,往小了说,是找一个帝位替代,承担勾心斗角,处理繁重庶务,往大了说,那是为了国家安定。”
方锐自觉,为南虞付出了许多。
“至于,拒绝虞云澜……此女要感情,可这,偏偏是我给不了的。”
“相较之下,我宁愿选择女帝,不谈感情,你情我愿,利益交换,多好呢!”
方锐微微摇头:“说起虞云澜,大虞大败,此女坐镇神京,事务繁多,沟通天道之事要延迟一月半月。”
哗啦啦!
此时,辛雪儿坐在溪水,哼着歌浣足,送小丫头的那只活化木偶,呆呆傻傻地有样学样。
前方,溪水浅浅,荷叶青翠,荷花怒放,时而有蜻蜓点过。
就在这般的环境中,画灵小念儿飞来飞去,最后落在方锐肩膀上晃荡着小脚丫。
方锐笑了笑,收回目光,继续编织着手中的草人:“长生寂寞,人事多艰,可偶尔停下步伐稍稍放松,却也不能沉溺其中,忘了正事啊!”
他灵力浸润手中草人,缕缕青光顺着根根稻草流转,让草人逐渐浮现出李昱面貌。
“李昱出自凉州,自立唐王后,方得凉州天命,催生出王者命格;其后南虞立国,又得国运天柱滋养,渐渐蜕变为真龙命格。”
当初,李玄通不过一条蛟龙,都被包思存珍而重之,视为珍宝,有着大用。
蛟龙尚且如此,更何况,李昱这般真龙命格呢?
“如今,李昱投降大虞,要谨防此人被大虞利用,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弄死了事。”
“再者,我可从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现在南虞诸事自有李曌操心,我腾出手来,也是时候清算此人了。”
“李昱啊,你受我一切,却又背叛我,可做好……我收回一切的准备了吗?”
方锐眼睛眯起:“不过,咒杀此人,却还需要一些时日筹备。”
当今,李昱虽无南虞国运天柱庇护,但再如何,依旧是真龙命格,纵使他想以神通‘钉头七箭’隔空咒杀,也没那么简单。
至少,作为施法材料的草人、灯盏、弓箭,就需要花些心思温养祭炼。
……
也就在方锐闲云野鹤,同时筹备咒杀李昱之时,南虞朝廷开始动作,十九州天下,瞬间风起云涌。
……
永定三十三年夏,八月初七。
南虞女帝李曌统合内部,再度兴兵,令关治为北路军元帅,兵出吴、宜、康三州,收复失地;令严忠为南路军元帅,兵出云、林、越三州。
建业大胜后,南虞军士气大震,倒也可堪一用;反观大虞惨败,在南方再难组织起一场大会战。
故而。
关治北伐,在吴、宜、康三州纵横捭阖,所向披靡。
严忠率南路军,南下兴兵,讨伐云、林、越三州,同样势如破竹,捷报频传。
大虞节节收缩,最终在鲁、歧、岚三州形成防线,与南虞对峙。
至九月末,南虞已得原、饶、凉、吴、宜、康、云、林、越九州,全踞南方,与大虞实质上划分南北而治。
十月初一。
挟大胜之势,李曌于建业举行登基大典,定年号‘神凰’,当年为神凰元年,并发《告北帝书》,遣使传于永定帝。
……
上洛。
建业城一战后,当夜,应无极带着吐血昏厥的永定帝仓皇北顾,逃到上洛,在此修整。
永定帝苏醒之后,就在这里修养身体,主持战事,暂时,倒也并未返回神京。
这日,南虞国书,李曌的《告北帝书》送来。
“止戈罢战,南北分立,两国修好?简直是痴心妄想……咳咳咳咳!”
永定帝大骂着,忽而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一阵剧烈咳嗽。
“陛下息怒!”
应无极劝阻道:“以陛下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要看了,平生郁气,郁气攻心,对身体大害啊!”
永定帝的身体情况,之所以能被气到这个程度,一方面是从小身体不好,另一方面,则是没有修炼。
是的,武道、灵师途径皆未修炼,这是虞圣皇考虑到长生皇帝的危害,约束大虞为帝者不可修炼。
“无事,世间岂有被气死之人乎?朕还从未听闻过。”
永定帝摆摆手,继续看下去:“建议我改国号为北虞,勿为天下人笑,勿谓言之不预也?”
“此女……当真好胆!”
他怒而拍案,额头青筋暴跳,脸红脖子粗,一口气喘出去,几乎收不回来。
“陛下?!”
应无极连忙取出特制灵丹,喂给服下,才让永定帝脸色稍稍好转。
呼!
永定帝喘着气,放下国书,苦笑道:“老祖,我……”
“陛下切勿忧虑,南虞女帝不过唬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