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筠的笑容更深了,一边还亲切地拉住穆小午的手,“她老人家时不时就要这样闹上一场的,你住得久了就明白了,她的话要是我们各个都当真,那一天天的也不用做别的事情了,光这些事都处理不完呢。按我说呢,老太太昨晚可能就是发噩梦了。”
说到这里,见穆小午脸色缓了一些,翠筠便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我平日里总说她们做事不仔细,果然应了,姑娘这身衣服虽好,头上却缺了点首饰来配,您随我来,让我帮您再装扮一下。”
翠筠给穆小午搭配的是一支玉笄,镂雕纹饰,左右耳垂部位镶嵌四颗圆形绿松石,与她的裙子很是相称。
不过,在听说这支玉笄是一件古董,价值千金后,穆小午便暂时收起了飞扬跳脱的个性,走路都四平八稳了,生怕把那东西给摔了。
更何况现在,她和穆瘸子坐在闫白霖六十大寿的主桌,面对着一圈子达官贵人,便更不敢放肆了。她面带着微笑,眼巴巴看着面前精美的菜肴,用力压制住想要大快朵颐的手和心。
闫青城体贴地命人将几样菜放到他们俩跟前,穆小午感激地冲他笑笑,随后又朝瞟了自己一眼的闫予池送去了一个内涵完全不同的微笑。
穆瘸子今天吃得不多,如今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瓶好酒吸引住了。穆小午只隐约听闫白霖介绍这酒的名字叫什么秋露白,是在秋季渐寒之时,将壶或者其它器具放在草地底部,收集叶子倒立后滴落的露水,然后将此露水配上沉香、木头香、丁香、藿香、檀香、桂花、白莲、甘草等十余种药草制成。其滋味清冽纯澈,色泽清亮,但因为要耗费许多财物和人力,更重要的是它乃天公的馈赠,所以便异常珍贵。普通的显贵人家得上一小壶已是不易,即便如闫家这样的高门鼎贵之户,所得也不过五瓶而已。
穆瘸子酒量本就不好,再加上也是有年岁的人了,所以只吃了几盅便有些醉意了,竟当着一众人等的面讲起了以前招魂的事儿。
“渔民渔民是最多的,他们葬身大海,无法寻回尸身,我啊就用稻草人代尸,穿上死者生前的衣服,再把迷失在海里的阴魂喊回来,引进稻草人中进行安葬。”
“还有一些客死他乡的魂魄,找不到归途,我也会施法,为的是落叶归根,魂归故里。对了,还有不少枉死的人,他们死得冤啊,就不愿步入轮回,那就只能用铜针强行为其超度。”
穆小午忽然觉得嘴里的美食都没了味道,如同嚼蜡。在别人寿辰上说什么枉死,说什么轮回,也种事只有穆瘸子一个人能做得出来了吧。穆小午看见桌上的人皆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可她也知道这穆瘸子酒后话匣子一旦打开,旁人想收是收不住的,就连她也不行。
无耐,她只得忍痛看了满桌的奇珍一眼,站起来陪笑道,“我爷爷喝多了,我先送他回房休息了,众位好好吃,呵呵,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