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贵妃、玫贵妃微微蹲身,“恭送圣母皇太后!”
慈安愣愣的,待慈禧出了屋子,才想起来,自己连她传没传太医,都忘了问了。
一出次间,“刷”一下,慈禧的脸就放了下来。
上了轿子,坐定了,吐出一口气来,慈禧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时之间,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何以如此愤怒?
轿子出了钟粹宫,上了东一长街,慈禧的心绪,慢慢的平复下来,也慢慢的捋清了自己的思绪。
“劳军”——“军”,轩军也,“劳”轩军这个“军”,慈禧一向以为,这是她的“专利”——这个词儿,是她从楠本稻那里听来的。
不论她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她是“垂帘”还是“撤帘”,她的意识深处,都有着一个深刻的执念——这是她的“专利”。
现在,居然另有人要来抢她的这个“专利”!
这个人,如果是慈安也就罢了——不是因为慈安是母后皇太后,地位比她更高,而是因为,慈安、她、“他”三个人,这么些年,是一块儿风风雨雨过来的,和她一样,慈安也拥有这个“专利”。
换一个人,哪怕也是皇太后——慈丽,慈禧也会觉得难以容忍,更何况,过来抢她的“专利”的,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妃嫔!
是的,就是“一个”妃嫔。
虽然,来说是非者,拉上了后宫所有的妃嫔“背书”,但她可以断定,这个事儿的始作俑者,就是婉妃——没第二个人!
祺妃没有来,所以,这里头,一定没有她的首尾,不然,同为贵妃,她不可能不和婉妃、玫妃一块儿过来请懿旨。
祺妃进宫没多久,就得了一个“冰美人”的外号,冷得文宗皇帝不得不对她敬而远之,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掺和这样子的事情?
玫妃——那就是个二傻子,别人怎么忽悠,她就怎么跟着起哄,哪里想得出这样子的主意?
至于璷嫔、禧嫔、吉嫔、庆嫔、容嫔、璹嫔——这几个,都是小角色,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看“上头”的脸色过日子,怎么敢如此异想天开?
娘的,还真是“异想天开”——这个主意,连我都想不出来!
一想到“连我都想不出来”,慈禧的怒火,“呼”的一下,又窜上来了。
所以,她百分百确定,出这个主意的,只能是婉妃——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慈安的动作、表情,也间接的证明了这一点,虽然,她总是“婉贵妃、玫贵妃”放在一块儿说,但是,看向“婉贵妃、玫贵妃”的时候,目光却总是只落在“婉贵妃”一个人的脸上。
婉妃,以前只晓得她才学好,别的方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看不出来,她还有这么一手!
这个狐媚子,想做什么?!
不知不觉中,慈禧已经将后宫所有的妃嫔都降了一级,“婉贵妃”、“玫贵妃”、“祺贵妃”的“贵”拿掉了,“璷妃、禧妃、吉妃、庆妃、容妃、璹妃”,变成了“璷嫔、禧嫔、吉嫔、庆嫔、容嫔、璹嫔”。
还有,慈丽的样子,明显不是刚刚才到的钟粹宫,明显是慈安见了婉妃、玫妃之后,先将慈丽找了来,说了这个事儿,然后,才叫人去请自己的!
难道不是应该先请自己过去——至少,两位皇太后一起请过去吗?
好,居然把我排到了第三位——我居然成了她们俩的“外人”了!
慈丽做这个皇太后,才几天的功夫?
慈禧心里的火儿,一拱一拱的往外冒,无论如何,也压它不下去。
回到长春宫,一个人思潮起伏的坐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来人!”
慈禧一出钟粹宫后殿的门儿,玉儿和李莲英就觉得不大对劲儿了,一直小心翼翼的,听到里头喊人,两人对了个眼色,玉儿掀开帘子,进了里间,“主子有什么吩咐?”
慈禧见是她,皱了皱眉,“叫李莲英!”
“啊?是,是!”
玉儿赶紧退了出去,换了李莲英进来。
“你去看一看,”慈禧缓缓说道,“辅政王现在哪儿?如果下值了,就叫他过一趟长春宫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