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张儒心念一转,刀在大档头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然后堪堪停祝
发出声音的是东厂的人,这东厂小太监背后跟着一长溜的禁军,战斗已经结束,这些禁军才姗姗来迟,张儒憋了一肚子火。
刀没离开大档头的脖子,张儒对那为首的禁军怒目而视:“真他娘的来的是时候,老子差点被打死的时候不来,老子要杀人了你们就来了。”
那首领心下惴惴,他半道上被宫中数千太监的老大汪直给拦住了路,所以才来迟了。偏生这又没法跟张儒解释,他只好硬着头皮挨骂。
“来人,拿下贼子。”首领有些讨好性的下令。
张儒来了脾气,岂是一两句话就能消火的:“慢着,老子不让动,我看谁敢动1
首领面色尴尬,干笑道:“侯爷,您这是...”
张儒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今天的事,如果没有个交代,谁都说不过去。就在这里,不用去别的地方,派人恭请陛下圣驾来此,老子今日就要在这个地方,为自己要一个说法。”
开玩笑,堂堂定边侯,就在宫门口,差点被人给宰了,这说出去,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的事情。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不要说张儒本来就背着一个张阎王的外号,他若是不给这些人点颜色看看,往后这朝堂之上,谁人还会将张文轩当回事。
禁军首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如果是张儒年幼的时候,还会有些许敬重,然而以前那个对他不错的晋军统领已经死了,现在这个,说得难听一点,给他提鞋都不怕。
没有理会那个尴尬的禁军统领,直接让人去把朱佑樘找来,张儒脸色煞白,喘着粗气坚持着不倒下。
范无咎看到这一幕,既心疼又无奈。
这孩子向来都比较执拗,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他的好强,让他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让他身边的人不至于被别人欺负。他很少想自己该怎么办,很多时候一些看似自私的行为,实际上都是在为别人做打算。
他的口头禅是我张文轩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可在很多事情上面,平常人无法保持的大度,他基本上都有。
在福州的时候范无咎就问过张儒为什么要这么死撑,带着福州水师离开大明,或许会有另外一片天地。
张儒是这么回答的:子不嫌母丑,狗都不嫌弃家里穷,我张文轩好歹是大明曾今的侯爷,就算现在什么都不是了,生我养我的也是大明这片土地。
诚如您老所说,离开大明去了南洋,或许我能够占地为王,或许我能够对那里的人生杀予夺。可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一个看上去该死的人,也许在他家人眼里,他是不该死的。我们站在大义的角度杀人,又何尝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该死之人。
那一夜,爷仨在一块喝了三坛十斤重的上好米酒。
那一夜,爷仨聊了很多平常根本无法涉及的话题。
正因为对张儒的了解,才让范无咎一直跟着张儒到现在,他要的不是张儒能够给的荣华富贵,也不是张儒能够给的权势地位,而是那份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