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洒满阳光,***已经感觉日头有些烤人了。林木繁茂,鸟雀啼鸣,山道旁的红薯地,爬满绿色藤蔓。在这荒僻的地方,溅满泥水的旧路虎又抛锚了,司机兼保镖孔三满脸油污,钻在车底下修车。
刘必定心急火燎地和祁小华通话。昨天出狱,他和祁小华在监狱门口说了没几句话,就兵分两路开始了新的创业。他上了妹妹刘必英的车,一路进云雾山看矿,拟尽快敲定狱中谈定的一笔锂矿生意,祁小华则负责为这笔生意紧急筹资。没想到两边都不顺,二手路虎进山路上出了几次故障,祁小华竟然没去找秦心亭谈信托贷款,说是找秦心亭不靠谱。刘必定心里不悦,嘴上却不好说,只道:不是你找秦心亭,是我找秦心亭帮忙做这笔信托业务。祁小华说:我最不愿见的人就是秦心亭。刘必定说:但除了秦心宁,没人能救咱们了!秦心亭知道云雾山锂矿权的价值,会给咱们做这笔业务的!她这人很实际!
祁小华说:那不能找孙和平吗?他答应过帮你。刘必定说:千万别找他,我得小心被他吃掉。祁小华说:不至于吧?刘必定说:怎么不至于?这里探明的锂资源储量折合氧化锂六十多万吨呢,品位也很高,孙和平知道了能不动心?这个野心家我不能不防!你就去找秦心亭,她过来考察过的。告诉她,就说我正在云雾山落实矿权受让!
修好车来到一个小镇,一行人歇脚吃饭。小镇颇冷清,街上没几个人,一条狗撵着一群鸡闹得尘土飞扬。车在一家饭店门前停下,破旧的门面挂着一块炫目而讽刺的招牌:富豪大酒店。等饭菜上桌的工夫,刘必定铺开一张云雾山区地形图,指挥官似的用放大镜看起了图。
妹妹刘必英凑了上来,哥,你和嫂子的电话我听到了!你在牢里做成了一笔生意,是吧?刘必定说:是啊,坐牢并不是休息,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休息这种词!刘必英说:所以,你一自由,我又不自由了,现在能具体说说了吧?一路上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你又躲谁呢。
刘必定指点着地图,说了起来:此行的目的地是月亮沟,要到那里找一个叫倪可松的人,和他接头,收购倪氏月亮沟矿业公司的部股权,我们在牢里谈妥的价格是一亿六千万。现在首先要找到倪可松。
刘必英满眼疑惑,尼克松?听着怎么这么耳熟?他好像在美国当过几天总统吧?刘必定说:是倪可松,不是尼克松。月亮沟矿业公司老板倪可青的弟弟。刘必英看着窗外弯曲破败的山道,又问:这里的锂矿咋运出山啊?是不是还要修路?刘必定立刻夸赞,多聪明的妹妹,一下子就想到了修路!刘必英说:你别讥讽我。修一条路得花多少钱啊?刘必定说:倪老板在号子里和我算过,三千万左右。刘必英叫了起来,一亿六买股权,再花三千万修路,你疯了?刘必定呵呵笑了起来,刘必英,我告诉你,这个世界的财富基本是属于疯子的……
这时,饭菜上桌,兄妹俩和司机狼吞虎咽吃起饭,没再说下去。
吃完饭继续赶路。山越来越陡峭,树木稀疏,巨大的岩石裸露在夕阳下。车颠簸得几近散架,终于在月亮初升时到达了月亮沟。这镇子更小更荒凉,只有月亮沟矿业总公司才算一栋像样的建筑。楼高六层,在山洼洼里可算大厦,足见当年矿主也怀着一颗雄心。现在败象显露,总公司的办公楼已成山民住处,失去昔日的风采。办公楼的许多窗子挂着各式内衣内裤,楼内出出进进的大人孩子均是山民模样。
刘必英打量着面前的办公楼,就这里?矿业公司?
刘必定推测,应该是这里,月亮沟唯一的一座六层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