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悬鱼忽然想清楚她要做什么事了。
置物架上放着许多小匣子,分门别类,里面装了她的各种杂物。
她起身到置物架旁,没有花很久时间去回忆,便精准地拿出了那只匣子,回到两人身旁。
“你们看看这个。”
这是一把制造得十分粗劣的玩具弩,她拿出来后,田豫和太史慈都面露疑惑,不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
但当她将匣子里那把筷子塞进去,按动机扩,噼里啪啦地飞出来五六根,落在这两人身旁时,他们的神色立刻变了。
“这是何物?为何能发连弩?!”
陆悬鱼踌躇了一会儿。
“现在正缺人手,我总得想个办法,”她说,“琅琊诸葛玄现今应当在刘表处,他南下避难时,我曾见过他一次,若能将他那一家子都带回琅琊,我这里便有了助力。”
天气将要转凉时,陆悬鱼带着田豫、太史慈,还有她那两千本部兵马,以及人数不及五百的健妇营,离开下邳,出发去了琅琊。
莒城是萧建的,开阳是臧霸的,她的兵马便暂囤于琅琊阳都,东邻莒城,西有沂蒙山,北面隔了沂水便是青州,算是边境地带,正适合她屯兵。
在曹操屠徐州时,阳都人已经跑了一波,现在虽然逐渐有人回来,但人丁还是稀少,城中十分萧条,本地士族只剩下稀稀落落小猫两三只前来迎接。
……但她入城的这场晚宴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特别,特别,特别的热闹。
首先臧霸特地从开阳跑了过来,态度特别友好热情,带了些钱帛和牛羊美酒过来,给她这位新搬来的地头蛇道贺。
除了以上那些礼物之外,他还带了一样很特殊的礼物。
这是个年轻人,要测骨龄的话,年纪可能不超过二十岁,因为臧霸重点强调了一下。
“从弟尚未成家,但男儿志在匡扶社稷,怎能考虑儿女事!”臧霸大声说道,“送来将军帐下以供驱策!”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是个小号臧霸。
……意思就是说,这是个身材高大,一身戎装,浓眉大眼国字脸,胡须极其浓密的壮汉,只有那张脸稍微年轻了一点点,不然她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人还没到二十岁。
这位壮汉生如洪钟,一开口整个中军帐都跟着轻轻地抖了抖。
“愿为将军执戟,略壮声威!”
她感觉自己的脸笑得很尴尬,“帐下正缺这般豪杰!宣高如此,我当何报啊?”
“能跟随将军这样不世出的名将,岂有他望呢!将军休过谦!”臧霸豪爽地说道,“来日光耀门楣事,我便都托付在将军身上了!”
……她就特别不擅长这种疯狂吹捧的场合,正在悄悄用脚抠地时,帐外忽然有亲兵跑了进来。
“将军,下邳有信至!”
“快拿来我看!”她欣喜若狂。
“还有一位使者!”
“一并请来!”
于是帐外走进来一位青年,青布头巾,细布直裾,脚下方履,特别标准的文士模样。
也是二十岁左右模样,一见到她就恭敬行礼,她连忙止住了。
“叔友何来?”
“正为送信而来。”陈衷笑眯眯说道。
……这位是熟人,陈珪的侄子,陈登的从弟,跟着陈珪学经典,也跟着陈登吃生鱼片,偶尔也跟她一起被老师罚站挨骂。
她招呼了一声,打开了这封信。
信是陈登写的,大意是:这是我家三弟!你见过的!侍立师长终日不倦,品行很好!又无家室所累!阿兄我瞅着你身边没有几个自己人,国让又被封去琅琊了,不如让他来做你的主簿吧,他粗通诗书,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让他就近教你,也省得我时时从广陵挂念于你!一定多保重!
她看完之后,感动极了。
“还是阿兄心疼我啊。”她说道,“叔友辛苦!”
“能在将军帐下历练,谈何辛苦!”陈家三弟一脸坚毅地回道。
臧霸和小号臧霸飞快地互相看了一眼。
“若在阳都城有什么住不惯的地方,你也一定要告诉我,”她丝毫没有察觉,还在继续往下说,“元龙兄将你托付给我,我一定要照顾好你的!”
帐中好像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哼”。
……也可能是她听错了?
“将军督两郡军事,事务繁重,岂能为琐事而累呢?”臧霸笑眯眯地说道,“我那开阳城修缮得不敢称壮丽,却也还能住人,叔友贤弟也可去我那里暂居。”
“阳都历经战乱,确实稍逊开阳,将军若当真有此心,何不请陆将军同去呢?”陈家三弟一脸纯良地问道。
臧霸的笑容滞了一下。
……这个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将军!”有小兵跑了进来,“郯城有信使至——!”
……这个气氛,确实不对劲。
当她来到阳都之后,远至广陵,近至开阳,徐州的各路世家豪强都纷纷送信过来,表示仰慕她的威名,想要送家中子侄来帐下投效。
这些子侄有文的有武的,统一特点是……
他们全都没结婚。
……这可太奇怪了。
一整天的时间里,她收了四五个送来的人,以及五六封准备送人的信。
这个不对劲的剧情直到一位新客人的到来,到达了顶点。
那位客人是将至夜里时入城的。
因他要入城,城门不得不延缓关闭,从天色昏黄直到月亮爬上夜空,他带来的仆从还没有走完。
先是手持火把的仆役,而后是骑马佩刀的健仆,再然后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婢女百人,队伍里又有工匠数十人,厨子数十人,马车数十辆,外加数不清的牛羊骡马,这长长的队伍因为火把而在夜里成为了一条蜿蜒数里的长龙。
这样夸张的队伍,非是哪一路诸侯的兵马,而只是为送一个人过来——她就这么站在城门口,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少年穿着锦袍,脸上扑着厚厚的粉,腰带上叮叮当当挂了十余串的金玉饰物,在火光下璀璨生辉,看得她移不开眼睛。
“将军,”这个把脸涂得一片惨白的少年从那辆铺了极厚垫子的马车上下来,也带着浓厚的香气飘了过来,“阿兄要我来将军帐下效力……将军?将军?”
东海糜芳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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