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份羞涩,或许也算是宠辱不惊的一种。
余光落向满脸通红的安伯尘,司马槿嘴角翘起,暗暗想道。
匆急的脚步声从楼底传来,不多时,萧侯瘦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两位起的可真早。”
放下糕点,萧侯大大咧咧地坐下,自顾自的斟满一杯清茶,看了眼安伯尘道。
“伯尘,明日就要去演武场了,可有把握?”
“五成。”
想了想,安伯尘答道。
“五成明日有了那些亲友团和商家支持,应当能提高到六成。六成,马马虎虎。”
萧侯抿了口茶水,幽幽说道,时不时瞟向凭楼而立的少女,神se莫名。
同安伯尘一样,随着和司马槿相处时日渐长,萧侯越发觉得这个有着一头樱红长发的少女非同寻常。表面看去天真无邪,可实际上,她的心计谋算早已超过许多yin浸此道十数载的成年人,奇思妙想不断。就拿今次来说,不单找来一帮所谓的“亲友团”,还笼络了许多茶馆戏院的老板,为安伯尘造势,将他原本平平无奇的身份来历夸大无数,说于往来客人,一传十,十传百,如今在琉京中,离公子最得意的“门生”,墨云楼安伯尘,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领军作战要取胜,先得取势,教场比试亦如此。
安伯尘的本事萧侯和司马槿很清楚,习枪尚不足十日,虽然天赋高,又勤奋,可毕竟只是一初哥,和厉霖的那一战委实艰难。
琉君或者左相也会为厉霖造势,却绝不会造势到司马槿这等程度,两相比较,在气势上安伯尘已稳胜一筹。
只要他还能施展出那夜神庙中一枪,借助声势,定能打厉家公子一个措手不及,至于最终能否掌控战局,就要看安伯尘自己了。
抿着茶,摇头晃脑,萧侯已然开始想象明日万人空巷的情形,目光有意无意落到司马槿身上,萧侯捋着胡须,目光闪烁。
拿下这一战,解除墨云楼眼前的危急,不过是他琉京攻略的第一步罢了。他实在好奇,明日那一战,对于这个身份来历至今成谜的少女来说,又算什么。
晨风清冷,楼内三人各想各的心事,就在这时,司马槿黛眉轻蹙,扭头看向楼梯口,低喝一声。
“何人在此?”
“回禀红拂姑娘,奴婢芸香。”
怯生生的话音从楼梯下传来,萧侯神情yin沉,看了司马槿一眼,并没开口。
这墨云七层向来只有离公子和贴身仆僮有资格来,安伯尘和红拂女在此倒没什么,可他一大清早便现身七层,若被楼里的奴仆知晓,难免落人话柄,引人心疑。
司马槿心领神会,走到楼梯口,挡住萧侯的身影,漠然道。
“大清早的,芸香你鬼鬼祟祟来此作何?”
“奴婢奴婢准备服shi公子洗脸漱口。”
声音中夹杂着几丝慌乱,便连安伯尘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公子尚未醒来,即便醒来自有红拂服shi,你且退下,没有萧管家传话,严禁来此。”
喝退躲在六层楼梯口的婢女,司马槿回身,在圆桌前坐定,沉默半晌道。
“这些下人从前可有过僭越之举?”
“从未有过。”
冷哼一声,萧侯面se愈发yin沉。
“离公子称病不出,落在那些人眼中倒成了示弱,竟把手伸进墨云楼里。”
“这也没什么,想来墨云楼的下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离公子和霍国公的关系。霍国公叛君而亡,府邸被抄,搜出蟒袍和玺印以及暗通外府官将的书信,此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国公生前和离公子来往频繁,如今楼里的下人们自然担心会牵扯到他们身上,有几乎另择高枝以求保全,定不会放过。”
“红拂姑娘所言极是。”
萧侯点了点头,看向始终cha不上话的安伯尘,笑着道。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可往往大多时候,树未倒,那些上窜下跳的猢狲便早早露出马脚,百丈大树之所以会倒,和他们的阳奉yin违吃里扒外不无干系”
眼见萧侯又在暗中向安伯尘说教,司马槿无奈地撇了撇嘴,打断道。
“萧老,下人们若不再安分,长此以往指不定会看出破绽。”
抿了口茶,萧侯颔首,深以为然道。
“虽不会全都生出异心,可眼下我们却没那闲功夫一一识别,如此,到午时我便找个藉口将他们都遣散,反正我们几人也无需下人伺候。既然那些人都以为墨云楼在示弱,那就示弱到底好了。”
顿了顿,萧侯眉头蹙起,犹豫着道。
“离公子名下的商铺老夫自有办法管理,只要明日伯尘那一战能确保无虞,就算左相再顾忌离公子也不会向墨云楼动手。可墨云楼就我们三人,若没有几个跑腿之人,还是有些人手不足。”
萧侯帮衬离公子经营了这么多年,在琉京中也算耳目通达,可今时不同往日,想要为墨云楼另择下人万不能在这琉京中招人。而司马槿更不用说了,她在吴国虽能呼风唤雨,却是琉京的外乡客。
当下两人沉默下来,就听一旁的安伯尘突然开口道。
“大概要招几人?”
“四五个手脚勤快的小仆即可。”